上祀节,岸上归来。
带着河边的水气,夹着荠菜花的淡淡香气,透着丝丝薄凉,他风尘仆仆走了进来,袍衣的下摆,沾满了尘土,与溅在身上的水珠混在一起,如墨迹一般,缓缓渲开。
我尾随姐妹们,撩开薄如蝉翼的帷幔,姗姗而至,半露香肩,背对与他,带着丝丝薄凉的水珠,透过我香体散发的百合香气,落在我的颈部,我身子微颤,颔首侧目与他,许是多日不见,他满脸的阴沉,眉宇间皱出一道深深的“川”字。
他在我的身后驻足,停了些许时刻,我一时看不出他在想什么,随着姐妹们缓缓在古琴边跪下,平阳公主,击掌三下,乐声悠悠而起,一首《忆君爱》也随之月兑口而出。
那一年雪花飘落,梅花开枝头,
那一年玲珑阁里,心底留下太多愁,
不要说谁是谁非,爱情错与对,只想梦里与你再见一回。
那一支舞,翘袖折腰几番轮回,为你歌舞。
那一夜,深冬寒梅之含香暗自苦寒来。
雪地飞舞,埋下我对你深深的思念。
一曲歌乐,原为真爱梦断情殇,
思念绵绵如江水,举杯对月情似天
日月两茫茫,问君心在何,一盏美酒影明月,焉知吾爱心中念。
愿醉君王怀,梦回圣上爱。
丝竹之乐,悠悠而散,如少女头上的芥菜花环,散发着淡淡的花香般溢满整个庭室,他缓缓起身,满眼的柔情端望着我,缓缓而至,按住了我的琴弦。
我心底一怔,在他霸道的眼底,有些慌乱,一时双手不知该停放在哪里,这般羞涩娇人的神态,在他看来甚是怜惜。倒也不白费我花尽心思演练一番。
他伸手示意,我颔首缓缓将手交与他的手心。
他的手臂轻轻用力,一个如漫天撒花般旋转,我的裙摆如一朵白莲绽开,我惊惶失措的双眸,带着丝丝紧张和忐忑,缓缓望着他,心底黯然欢喜。
“你的歌很美,如空谷深处传来的天籁之音。”我背靠在他的手臂之上,他深情的凝视着我,如重重阴云拨开的一缕阳光,脸上蔓起一丝喜悦。
“奴婢谢陛下缪赞。”我轻轻勾勾唇角,淡淡一笑,羞涩的低下了头,脸颊一片滚烫,如火烧般炙热,那些可以涂抹在脸上的胭脂,定也渲染的如朝霞般红彤彤的。
“你的人更美,不施粉黛,仍风采宜人,在朕心底,你总是这般给朕许许多多惊喜,你究竟还有多少是朕所不知的?”
“我——”我惶惶不安的眼神在他的脸上游走,突然他将我抱起,一颗紧绷的心恍惚要从心底蹦出来一般,唇息间冒出一声低唤。
春意浓浓,琴声愕然而止,所有人为之惊讶之极,就连刚才还在同他一起说话的平阳公主都是一愣,紧接着,唇角蔓起丝丝笑意。
“朕不想再等下去了,要怪只能怪你自己,你一次次惹怒朕,这次该是朕报复你的时候了,你可知你就像一把火,彻底将朕最后留给你的底线,染成灰烬。”
他暧昧而霸道的眼神将我紧紧包围,如身后众人眼眸中的嫉妒,似一团团烈火将我燃烧,我双手环着他的脖子,羞涩的靠在他的怀里,心随所愿,如他眼中的惊喜,默默无声中,彼此索求着各自所想要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