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我会意一笑,离去。
这招欲擒故纵,果然高明,我一步登天荣及夫人之位,必已遭人嫉妒和眼红,而眼下又身怀有孕,免不了要有人动恻隐之心,而若是由皇后来负责我的饮食安排,一方面显示了她身为一国之后的贤德,一方面也保住了我的孩子。
而皇后私底下的那些勾当,想必他也多有耳闻,因无确凿的证据,又碍着太公主的权势不便声讨,只的硬生生忍在肚子里。
至于这次,凡是援助过我的人,哪怕是綄衣局的一位奴才,统统都有赏,谨默姑姑还算识大体,翠儿本将我的那支簪子悄悄拿去做防身之用,没想到被皇后的人抓住,谨默担心被出卖,于是便借用那支簪子要挟与我。
千算万算,却没想到横空冒出个珠儿,冒死护我与周全,这一来一往,本已深陷危机的我,眨眼间转变了局势,谨默姑姑察觉阵势不对,立刻重置立场,偷偷将翠儿放了出来,她在老太后面前的一番呈词更是大大助了我一臂之力,再加上那被活活杖毙的失宠的妃嫔尸体。
人证,物证,铁证如山,纵然皇后有一万个理由,也百口莫辩,而我此时只需加一记猛药,即使无法将她扳倒,也必然会消弱她的势力。
“环儿那边怎么样了?稳妥吗?”我低声问道,翠儿嘴角一扬,得意道“夫人放心,一切都已安排好,您就等着好消息吧”因在平阳公主身边侍奉多年,对于每个人的弱点,她把握的甚好,我满意的点点头。
从未有这般畅快过,也算是扬眉吐气了一把。
双眼渐渐发涩,手倚着脑袋只假寐了一会儿,便昏昏的睡了过去。大约一炷香的时间,耳边传来什么东西撞击的声音,我冷不防一个激灵,从梦中惊醒。
“下去下去,统统给朕下去!”他气急败坏的挥着衣袖,遣退左右,我眉头微蹙,怔怔的望着他,虽心已明了,然而仍旧装作一副吃惊的样子,笑道“出什么事了,是谁惹陛下不高兴了?”
“没什么,朕是不是吵到你了?”他脸色阴沉,却强挤出一滴温和,关切与我,我扶他坐下,摇摇头,柔声道“怎么会?如果陛下有什么不痛快,就拿臣妾出一通气好了,要不气坏了身子,那可是臣妾的罪过,与我大汉子民,那可是天大的罪。”
他伸手环住我的蛮腰,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般,将头埋在我的怀里,细声道“朕只有在你这里,才觉得舒心,没有欺骗,没有算计,没有阴谋——”他伸手模着平坦的肚子,阴沉的面孔渐渐缓和了许多“朕不在乎她有没有生育,也不在乎她如何处置被朕宠幸过别的女子遗留下的龙种,可是她不该监视朕,朕是一国之君,她怎么可以?”
我的身子一颤,纵然她如何刁蛮任性,横行霸道,他对这场政治婚姻如何不满,两年的夫妻,他的心底终究还是有她,否则不会这般伤感,原以为我赌的是他对我的情,又怎能知道他不是在用我气她?
机关算尽,不过是空留满月复的伤感,心底略过一丝冷笑,然而又是何时开始在意这份圣宠?他许是意识到我的变化,一把将我横抱在怀里,柔声道“你知道吗?从未有任何女人走进朕的心里,但是你不同,因为朕已在这里为你建了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只有你同我们的孩子。”
她握着我的手,停在他的心房,起伏的心跳,使我鼻子一阵酸楚,晶莹的泪花在眼底打转,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翻涌,紧紧的拥着他“真的吗?可不可以自私一次,让我在这里待一辈子,哪怕有一天你已不再爱我,也不要将我赶走。”
他点点头,宠溺的抚模着我的长发,疼惜道“傻瓜,朕怎么可能不爱你呢?在这个世界上,永远无人可以取代你在朕心底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