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话?”老太后捏一些吃食,模索着放入笼子里,道“我看是你们夫妇二人合伙来愚弄我这把老骨头。”我闻声一怔,一时拿不定她的心思,他抬眸凝视与我,似在询问,却也满是疑惑,我微微摇头,并不记得哪里说错了话。
他眉头微蹙,旋即笑道“女乃女乃何出此言?”
老太后冷哼一声,侧身怪道“刚刚你媳妇在哀家的面前夸你这个夫君,如何孝敬老身,这转眼间就忘了?不是一大早就出去为哀家弄野物去了吗?东西呢?只怕是打着哀家的幌子,忙乎别的事情去了吧?”
“哦?”半晌他心不在焉的疑惑道,狐疑的转着眼眸,扫了我一眼,脸上洋溢着令人揣测不定的神色,打趣道“孙儿有说过吗?孙儿怎么不曾记得?”
老太后长叹道“你呀,若是记得我这个女乃女乃,就不会整日里胡作非为!听说你在外面打着平阳侯的名义,到处践踏城外百姓的庄稼,堂堂一国之君,成何体统。”老太后顿了顿道“哀家老了,是不懂你们这些小孩子的心事,可总不能把这皇宫里折腾的,皇上没有个皇上样,皇后没有皇后个样,让哀家怎么能放得下心将这大汉江山交与你搭理。”
“这不是有女乃女乃您吗?”他像个顽皮的孩子般撒娇道“孙儿也就是贪玩了些,不信你问皇后,问朕后宫的嫔妃,孙儿最近正连夜拜读老子的道家学说呢。”
“哼——贪玩也就罢了,只是这贪色——”老太后字字蕴含着揣度之意,我时时小心警惕,只见她顿了顿,唇角蔓起一丝冰冷的微笑,转身戳了他的脑门,笑道“像足了你那父王,你母后在进宫之前已是嫁过人家的,还育有一女,只因长得俊俏,便已深受宠爱,以哀家看啊,这天下的男人都一个样,英雄难过美人关。”
“女乃女乃的意思是——”他刚欲追问下去,殿外一侍女匆匆走了进来,躬身道“回老太后,陛下带回御膳房的野物已烹饪好,请太后示意。”
“哦?”老太后惊讶道“果真有鲜物?”
刘彻委屈道“孙儿何时敢骗女乃女乃您,虽然您患有眼疾,可是却比我们这些争着眼的人看的更真切。孙儿那有那胆啊!”淳儿见大家欢喜的样子,便补充道“老太后,您就放宽了心,由着皇上去扑腾吧,您不是说过吗?这人和鸟儿一样,扑腾倦了自然会收回心来。”
“好好好,那哀家就听淳儿的,来人,把这野味分成份,给各宫送过去,剩下的盛上来,大家一起尝一尝,也算是沾点皇上的光,”皇太后转而倾着身子对淳儿,嬉笑道“也不枉你为他们白说半天的好话。”
老太后极其依赖淳儿,这对刘彻而言,如虎添翼,毕竟她的内心深处只留给了这个男人,品完野味,歇息片刻,讨了一盏茶吃喝,便起身告辞。他留在了东宫与皇太后议事,淳儿则将我送至殿外,然却一路无语,我满月复的欢喜和激动竟然不知从何说起。
“淳儿恭送娘娘。”她躬身施礼,淡漠而疏离。
一时间,判若两人。
我愣愣的僵在了原地,不知该做何反应,刚刚在内殿还有说有笑,转眼间便已恍若陌路,饱含沧桑的双眸,仿佛经历了一段永生难忘的磨难,刻意在众人面前维持着欢笑,而私底下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肯与人接触,即使在我的面前,她仍小心翼翼的掩藏着真实的自己,
一种莫名的痛从心底漫过,我几乎不敢再想下去,在这残酷的密集地,她是怎样度过这漫长无边的岁月,心底隐隐燃起一丝自责,最不想看到的却是最终要面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