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儿急忙将我搀起,凝视着她们双双离去的背影,为我怀抱不平道“娘娘为何对皇后如此恭敬,难道你忘了她是怎么对你的吗?”
一股肆意的冰冷在膝间盘旋,随即蔓延,裙摆已是湿去了一大片,我用力拧干渗在衣襟的积水,看着她,笑道“皇上虽贵为一国之君,但是兵权掌握在老太后的手里,这大汉朝臣,后宫天下,无不畏惧与她的威严,皇后是担心我会在皇太后面前告她的状,而我若是对她不敬,她必然会在老太后告我的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又何苦去招惹她呢。”
翠儿默默的垂下了头,转身,凝视着皇后同王美人双双踏入建章宫的身影,似乎明白了什么,转而搀着我离去,悠悠的问道“陛下今夜还会道娘娘的寝宫吗?”
深夜造访,必是老太后之意,我的独宠注定要在这场政治婚姻中,黯然褪色,于是苦涩的摇摇头,手心覆住她的手背,笑道“从此往后,椒房殿才是他的家。”
雨越下越大,恐怕还没回到桂宫,便已淋成落汤鸡。
于是只好拉着翠儿躲在了回廊中,先避避雨,忽闻竹帘撩起的清脆声响,转身一愣,抬头望去门头的匾额,心中赫然,原来是石容花的玉堂殿,上次御花园她模仿我,借戚夫人的翘袖折扇舞博得圣宠,多日不见,却是另一番景气。
石容花见我亦是一愣,转而躬身,施礼道“嫔妾见过娘娘,不知娘娘驾到,有失远迎,望娘娘恕罪。”我伸手将她搀起,笑道“妹妹不必拘泥,本宫也只是无意间路过而已。”
她紧张的面色缓缓舒展,匆匆唤玉儿,安置一些家常的点心,将我请到殿内,在一张四方的石矶前,面对面坐下,我颔首抿笑以表感激,她亦欠身回笑施礼,猛然抬头,却是第一次这般近的望她。
虽没有许美人的淡漠睿智,王美人的妩媚诱人,却别有另一番独特的味道,洁白的肌肤,如碧玉般晶莹剔透,折射出淡淡的光芒,迎着那面如朝霞的羞涩,俨然隐藏世间多年的一颗沧海遗珠。
被我这般肆无忌惮的看着,她许是有些不好意思,久久低着头,脸颊一片绯红,我急忙收回自己无所顾忌的双眸,玉儿手捧各式各样的点心,缓缓而至,她起身接住,然转身之际,我敏锐的双眸忽然落在了她的肚子之上。
她缓缓入座,可面对如此美味的点心,她一直眉头紧蹙,心底咯噔一下,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将一块油腻的脆皮糕放在她的面前试探,果不其然,只见她倾身一阵呕吐。我手腕一僵,将手中的桂花糕放了下。
“娘娘恕罪,嫔妾并不是故意冒犯。”她被自己的失态吓的面如土色,跪在冰冷的地方哀求道,我心知此事重大,为避免出了意外,便私自屏退左右。
陈式还不算简陋的玉堂殿,一时只剩下我同她,缓缓起身将她扶起,手情不自禁的附上她的月复部,她身子一缩,已慌做了一团,我示意她转入内殿,她会意的点点头随我而至,我牵着她的手,扶至榻前,并立而坐,低声问道“几个月了?”
她拼命的摇着头,随即又点头,对怀孕的事,像在肯定,又急切的在否定,许是意识到这深宫的“忌讳”与“残忍”,吓得已是泪流满面“嫔妾不知,并未曾找御医确诊过,求娘娘救嫔妾”
她慌乱的眼神在我沉稳的脸颊之上游离,无处不在彰显着她内心的绝望和无助,硬生生的不顾地面的寒冷会伤至月复中的孩儿,跪在我的面前,陈述道“那日嫔妾并不是故意模仿娘娘,以翘袖折扇舞引诱皇上,嫔妾也并未想过同谁争宠,只是为了让自己在宫里的生活好过点,却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