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牙挽起裤脚子,一会搬石头,一会拔篙草,一会捡树枝,眼前的大牙俨然就是一个专业的土木工程师,从地基到框架,然后灌泥塞草,一整套下来,十分专业。把柳叶都给看傻了,兴趣盎然的帮大牙时不时递一些树枝或是石子。
我硬着头皮,用手中的铲子把死蜘蛛的尸体拨开,慢慢的又到了土包子上,找到了东北角的阵眼处,左右看了看。
疏导阴气有两道门,分别是西南方的里鬼门和东北方的表鬼门。而西南为入气之门,东北则为出气之门。既然要泄掉这里的阴气,所以就要先破掉东北的阵眼,这样,阵法失衡,阴气会从此方大量涌出,然后指其方向,使阴气沿水而行,到达大牙“憋坝”断水的那段豁口时,自然就会流走了。
大牙那边也准备的差不多了,冲我打了一个手势。我咬了咬牙,拔出插在上面的桃树枝,几铲子就把上面的浮土又给挖开了,把坑向外扩了一圈,然后里面的东西又挖了出来,撒些生石灰后,赶紧从包里抽出一沓烧纸,再次点燃,扔进坑里。
等到纸着的差不多了,我把土重新填埋好,用脚踩实踏平以后,又从包里模出七枚铜钱,在地上摆了一个“七星阵”,然后冲着河流断口处划了两道直线。铜钱七星阵的作用就是聚集阳气,使这里气场增强,阴阳相吸,相当于磁石一样,自然就能把这里凝而不散的阴气汇聚过来,顺着我画的“五鬼路”,直接涌向断流的位置,这么做也是在给大牙那边抢时间,毕竟“憋坝”就算憋得再好,时间也不可能太长久。
我刚把这里忙活完,就感觉到身后凉风阵阵,吹得体寒。心里明白,这应该是阴气开始涌过来的征兆,事不宜迟,我赶紧收拾好东西就往下跑,真是迟些被阴气贯体,估计最次也得在床上趴上个半个月。
一路小跑的跑到了大牙他们这里,大牙此时挽着裤腿子,正光脚站在河里,手不停的忙活,在不断的加固大坝。这事柳叶和立春也帮不上忙,我赶紧抄起铲子,把鞋一甩,直奔第二道坝。
这道坝堆得足有一尺来高,虽然很牢固,但是这么一会的时间,坝前的积水就要二十厘米左右深了,都快没了小腿,眼瞅着用不了一会就会淹了大坝,我赶紧先往水底扔石头,加宽大坝,这种坝要想坚固,只能加宽不能加高,一加高保准就被冲垮。
我和大牙站在河里,甩了一身的泥巴,不停的往坝上堆沙拍泥,搬石头塞树枝,小时候堆了那么多年的坝也没有这次紧张刺激,不大一会儿,额头就见了汗。
突然,停滞的空气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爆炸开来,低闷有力的“砰”的一响,吓了我们一跳,赶紧回头望了过去,就只见土包之上猛然间就起了一阵暴风,顶天立地,像是一台大功率吸尘器,把地面上的荒草都连根拔起,一路上卷着树叶、枯草还有那些蜘蛛的尸体,越卷越大,越卷越粗,像一根旋转的黑柱子,直指苍穹,遮天蔽日,连阳光都透不过来,眼瞅着铺天盖地的就奔我们冲了过来。
柳叶估计是被吓懵了,尖叫了一声后没了动静,两眼无神的看着远处,一动不动。我和大牙见势不妙,赶紧扯着柳叶就往上游跑,真要是被这旋风给圈住,不死也得扒层皮。
跑了挺老远后才敢回头看看,就见碗口粗的树枝都被这股狂风给吹的歪歪扭扭,自始至终也没有重新扭回过来。
这股惊天的暴风忽而扯天扯地的直驰,忽而四面八方的乱卷,所到之处,昏天暗地,飞砂走石,盘旋在土包子上转了好几圈后,这才左摇右摆的从土包上晃晃悠悠的移了下来,然后突然就加快了速度,到了河岸,紧贴着我们截流后的这段河道直接北上,刮出去挺很远直到有些看不清了,才慢慢的消散了。
我们几个如木雕泥塑一样,站在河岸上,张着大嘴,喘着粗气,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眼前的情景让我们都是大吃一惊,刚才还是铺天盖地的蜘蛛死尸眨眼间就没有了踪影,只剩下星丁的几只,而绝大部分都不见了。
太阳终于又露出了温和的笑容,从枝叶间透射了下来,地上印满铜钱大小的粼粼光斑。
我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一阵后怕。
突然柳叶指着对面的山头,张口结舌,脸都变了颜色,嘎巴了半天嘴,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