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伙伴也插话进来道:“你刚才说那些还都是轻的呢,你咋不说她那俩大暴牙呢?你想想,这大半夜的刚刚做了场好梦醒过来,一睁眼睛,眼前龇着俩白森森的大獠牙,买买伞伞(昆明方言,语气词,表惊叹),那还不得吓个好歹的呀?”
何六叔越听越不是滋味,此刻不禁皱起眉头,脸上满是忧虑之色,不解地问道:“这闺女既然是这个样子,那咱们小石头儿怎么还跟她好呢?”
先前的伙计又抢先答道:“谁知道呢?可能是王八瞅绿豆,对上眼儿了呗。”
另一个伙计立刻反驳道:“哪有的事啊?石头儿咋想的我还不知道?他家在保山乡下,穷不说,他又是老大,下面弟妹又多,他爹去年上山放羊又摔折了腿,他要不是上城来当了店伙计,恐怕连顿像样的饱饭都吃不到。所以呀,他看上的根本不是那丑丫头,还不是看上了财都来米行海大的一个家业?要不石头儿怎么都是晚上跟那丫头约会呢?光线不好看不清,也就不至于太恶心了不是嘛。”
这伙计话音刚落,另外两个伙计便立时爆发出一阵放肆的哄笑。
何六叔却有些不高兴了,他沉着脸不满地盯着刚刚说话的伙计道:“小小年纪,怎么学得说话这么刻薄?我平时是怎么教你的?凡事给人留点儿余地,与人方便就是给己方便。笑话人不如人!刻薄到头自己就没路可走了。”
刚才那信口开河的小伙计被何六叔说得满面通红,立刻噤了声不敢再胡说八道了,低下头手忙脚乱地往嘴里划拉米线。
另两个伙计也赶紧收住笑,一本正经地吃起东西来。
何六叔却又眼望着最先那个说石头有事出去的伙计,缓缓道:“这么说,小石头儿现在就是跟那米行丫头约会去了?那不是要一两个时辰才回得来了?亏你刚才还骗我说他马上回来。等小石头儿回来,他那碗米线还吃得成吗?我看,也不等他了,你们三个就把这碗米线分分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