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意识到一个不可思议的问题,问藏奇道:“你丫那些小道消息到底靠谱么?我怎么看怎么都不觉得这老头像遭千人唾万人骂的角色啊,你还说他是咱学校的四大名捕?”
“情报绝对不会有错,这都是多少年流传下来的了!难道是瞧咱们仨面善所以特殊照顾?不应该啊,凭什么啊!”藏奇也挺纳闷。
“反正人家对咱们可不错,以后再赶上谁问什么冷血这冷血那的,咱可不能恩将仇报再说人家坏话了。”杜瑄说道。
此时踢球的人们都散去了,只剩下几株光秃秃的五角枫显得形影孤单,宣传栏上丝丝连连的碎屑被风吹得几欲飞去,一时的喧闹已过,冬夜的宁静失而复得。
我们没有疯够,继续在校园里游荡,最终又转回了礼堂对面用墨绿色雕琢着“毓秀园”三个字的拱门,那是如矫健松树一样的绿色,从正面的角度望去,它足以点缀着整个院子,让人不由地联想到这里的昔日锦绣,花叶生香。
猛然间,我看到假山旁边影影绰绰有白色的身影在来回走动,走近后,发现居然是蓝槿!
只见她用一把红色穗子的小扫帚把周围的一大片雪扫成一堆,接着用手慢慢地把它们团在一起,再看不远处,那是个已经多少有点模样的雪人身子,地下还放着一个大大的胡萝卜,两只圆底黑色茶杯,还有一个特别卡通的帽子。
半夜自己在毓秀园堆雪人?我们怎么都想不到这会是蓝槿做出来的事情!
窃窃私语使得她意识到了我们的存在,她并没有怎么惊讶,只是轻盈地冲我们笑了笑,顺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又埋头继续揉着雪团。
杜瑄走过去,问道:“一起?”
蓝槿并未答话,微笑了一下,默许了。
两个人虽一言未发,但却好像商量好了一样,极其默契,不一会儿雪人的头和身体已经完全做好。
和杜瑄打过招呼以后,我跟藏奇朝各自的公寓走了回去。
已深,节日的灯火渐渐清浅,蓦地发现自己肩膀上又落了一层薄薄的雪,抬头仰视错落濒颓的枯枝间深灰色的天空,突然希望有一天我们的心千万不要像这般天际一样,浸染灰色。
依稀又想起晚会时透过四处射来的灯光看到的蓝槿的模样,鲜女敕饱满的面容,混合着童真和老成的眼睛。
她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姑娘呢?
我们不能了解,杜瑄也不能了解。
转天,雪后初晴,依然是很大的风,深寒刺骨。
此刻,冬天的太阳似乎只是为了照耀着这片纯洁的白色,而不是带给人们丝毫的温暖。
走过毓秀园的时候,看到了那个精致的雪人,卡通帽子,圆圆的乌黑的眼睛,红彤彤的鼻子,干净的红穗扫帚手臂,最后认出了系在它脖子上藏青色的围巾,那正是杜瑄前几天新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