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这次谈话很和平,隔着门,我丁点儿的声音都听不到。出来的时候,白嘉笑依旧忧伤,不过忧伤的很淡定,她颇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怪异的笑了——之所以说怪异,是因为我实在找不到什么更贴切的形容词来形容那个微笑,它有点儿冷意,有点儿幸灾乐祸,又带着她独特的温和,让人见着了明明觉得很无害却又同时心里拔凉拔凉。她离开之后,闵昱圣没有出来。我觉得有些古怪,便含着一嘴的牛女乃面包,走进了书房,“昱圣,吃东西吗?”他背对着我站在书桌旁,没有应答。而从我的角度望过去,看不见脸上的表情,只看到他手里紧紧握着一个盛着一小颗绿色植物的玻璃杯,几乎就要把那杯子给捏碎了。“闵昱圣?”我又加大了声浪唤他。他才勉强回过神来,偏头看着我,脸色异常的难看,“我不饿……”放下了那只无辜的杯子,他的手头上捣鼓着什么,我听到有东西被撕碎的声音,然后碎片扔进了垃圾桶。他继而说道:“你不是一直想要去看滑冰比赛嘛,我托人拿了两张票,要去么?”我愣了一会儿才点头,可眼神总是忍不住瞟向垃圾篓……什么东西扔了不行,非得撕了?“那就快点吃完,穿好衣服,懒虫。”他走到我面前,一手绕在我的腰上,揽着我走出去,颇有些不想让我看到犯罪证据的感觉。我仰头看他,面无表情,只是眼底滑过了一丝挣扎,而这份挣扎一直维持到了滑冰赛场,弄得我也心不在焉了起来。终于,我忍不住了。“闵昱圣,你是不是有别的什么事情要优先处理?”我讲的很含蓄,压抑着微微的愠怒,原因是我也不知道让他烦心的到底是人还是事。“没有。”“没有……那你还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我嘟着嘴抱怨,“笑笑的魅力还真大。”言语里有了酸味儿。“不关笑笑的事。”他替她辩解道。“那关谁的事?”我对上他的眼睛,那是多么好看的一双眼睛呐,可里边的哀愁与惆怅总是赶不走,驱不散,仿佛在那里扎了根。“安然……”他皱了皱眉,欲言又止。我等着他说下去,可是半晌过去,两人之间还是只有沉默。我硬生生的偏过头去看比赛,说:“不想说就算了,正好我也不想听。”这个时候,灯光渐渐黯淡了下来,然后全场漆黑一片,黑暗笼罩着我的发,我的脸,像一个巨大的黑洞,啃噬着我内心的所有情绪和理智,我知道,这些都是我的不安,可它那么强大,我没有办法再欺骗自己,忽视掉它。“闵昱圣,你跟我这段感情是不是闹着玩的?”他一时愣住。“闵昱圣。”我又说:“你真的有想过我们以后在一起的生活吗?”他仍是不出声。眼泪,毫无预兆的冒了出来,划过脸颊,落进黑暗里,消失不见了。
(君子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