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伎与乐师分列在堂前花丛旁,一道扇面似的齐整和谐,一曲“踏莎行”衬着清雅衣装,便是天朝最为崇尚的自然享受,洗眼洗耳。
祁璟珏赞道:“姑丈府上的乐团真是好技艺!”
燕瑾柏拱拱手道:“回皇上,哪里是臣宅子里的,这是从乐府临时请来的。”
天朝的乐府不同于别个可听小曲儿的地方,例如青楼楚馆之流。乐府隶属礼部,是专门训练乐师歌伎的地方,出师者可选择留下,或是自寻出路。
留在乐府的人由监事统一安排,招徕的演出活计将由或多或少,应雇主需求的小团体承担。
比如上定国公府这类表演,就是大活计了,不单人数要求多些,更是要技艺、经验双双出挑的人选。
毕竟是朝堂上的当权人物,一个伺候不好,掉脑袋也不是不可能。
燕瑾柏向皇上表达了他忧国忧民之思,说了些响应祁璟珏,勒紧裤腰带,勤俭度难关一类的漂亮话。
虽然明知燕家累世资财不可计数,养支小小乐团不在话下,入耳的只不过是些场面话,祁璟珏仍是被取悦了。
毕竟堂堂定国公作出表率,其他人怎能不效仿,老百姓也就不会再私下说什么埋怨话儿。
一时君臣间气氛良好,祁璟珏还同一旁伴驾的尚公公说,“真是该让那些大臣们多向定国公看齐。”
尚公公躬身附和:“定国公文经武纬,经史子集莫不精通,胸襟气度堪为人臣典范,奴才敬佩不已。”
祁慈明兜袖掩唇一笑:“尚公公这嘴呀,镇日的就跟涂了蜜糖似的,好听话一套接一套。”
尚公公急忙下跪:“长公主,奴才这说的可都是真真的心里话!皇上,您明鉴!”
“哈......快起来吧,姑母这是跟你逗着玩不是。”
燕青蚨就是在这副景况下不合时宜的沉着脸,被碧萝和碧春扶着进了来。她听见祁璟珏这般高兴,立时想起不该耍性,缓了缓神色,只是依旧高兴不起来。
商正襟由燕府小厮引领着跟在后头,就跟受气的小媳妇似的,一双乌溜溜的眸子直把前头的人瞧。
“青蚨,怎的磨蹭到这般光景。”祁慈明说着埋怨话,语气倒不似怪罪。
碧春反应慢,嘴倒挺快的,将青蚨摔倒的事说了。碧萝想拦都拦不住,干着急。
小姐可是掌上明珠,少不得好生询问,好好的气氛,竟让人生出担忧。
青蚨本一点不适也无,就是跟商正襟憋着口气。见被爹娘当了真,又是一通安抚,还蹦达两下以示无碍,才落座在母亲身旁。
祁慈明见女儿果真无事,这才留意到分明一脸畏色,偏偏脉脉含情正望着青蚨的商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