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袁熙点头,甄宓轻抚着他的胸膛,戏谑道:“既是白日里已经瞧见了,那这大晚上的,更深露重,还劳驾袁公子亲自跑一趟,小女子怎敢当?”
袁熙轻声一笑,伸手捏了捏她的琼鼻:“小丫头,嘴上不饶人。不过听你这语气,倒似有委屈,是怪本公子陪你甚少?若是这样,那倒说明你心上还是有我的,也不枉我这几日来对你魂牵梦绕。”
甄宓娇羞地低垂下眼睫,袁熙究竟是谦谦君子还是风流浪子,她至今仍是无法得知,只不过,今夜这般缠绵的话,自他口中说出,倒是顺口之极。
“与你见一面真是不易。”甄宓喃喃低诉。
“若是你想,我可天天来看你。”袁熙垂眸看她,生怕她有一丝的不悦。
“如何能见?你的车辕有重兵把守,就是想见一面都难。也只有途中休息时才能瞧你一眼。”甄宓略带委屈地道,竟觉鼻尖有微微的酸涩之意。
“若是可以,我也不愿这般。实不相瞒,这一带不太平,时有乱军作祟,所以在途中,我能不露面还是不露面的好。”
“既是这般,那为何不轻装简阵回冀州?这样一众人马,想不引起注意怕是不可能吧?”甄宓略有担心地望他,这样的阵势,世人皆知他袁公子在此中。
良久,却听得袁熙轻叹了一口气:“我若是害怕想躲避,那不来岂不是更好?此行我奉父亲之命来接许先生,是为表父亲求贤若渴的诚心,又岂能悄然独归?只是许先生为人清高孤傲,父亲如此用心,怕是也不一定能如愿。”
甄宓略微低头,却不知要如何告知袁熙,纵然袁氏父子要将文章做足,向世人宣告其礼贤下士的诚意,但许先生依旧我行我素,丝毫不买袁绍的帐。许劭的盛名甄宓早已知晓,不过依这两日的情形和袁氏父子的态度来看,只怕许先生的盛名必在甄宓所知之上。
“洛儿不知先生过往,不知显奕可否告知一二?”甄宓柔声问道,她实不想横亘在先生与袁熙中间,若是能知晓一二,她也想化解如此僵局。
袁熙略一沉思:“洛儿可曾听闻过当年的‘月旦评’?”
甄宓摇头。
“许先生当年在汝南,曾经主持过一个品评当世人物的评论会。世人都不信人的品行才能光靠三言两语便能定下,不过许先生确有过人的才能,经他点评过的人,确有一些成为当今能吏。这其中便有对我袁家威胁颇大的曹孟德,你先生曾评他为‘清平之奸贼,乱世之英雄’。许劭也因此名声大噪,致使逐渐形成一种风气,若想被认可,必要经过许劭品评。不过,许先生性情太过桀骜,当时,曾有如今益州牧刘璋之父携其拜访,不过是想博个好名声,能顺利出仕,许先生却直言他无勇无谋,性情懦弱,不足为评。像刘璋这样的人还有很多,所以后来你先生得罪了很多人也不自知,直到被追杀,一路向北逃亡,后来你父亲救了他,他才一直隐匿在甄家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