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秋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华灯初上的晚间。
她浑身被汗意浸透,黏黏腻腻的感觉让她不禁蹙起了秀气的眉。台灯暗暗的在夜色里发着柔和的光,女乃娘低着头兀自低泣,根本没发现她已经醒了。
以默……
脑海中迅速闪过的影像,让她的脸色陡变,蓦然从床上支起了身体……
苏荷香被她的动作吓了一大跳,赶忙扶着她起来,惶急的劝说:“秋小姐,别吓姆妈,你的病还没好,不能下床……”
安静秋抓着她的衣袖,抱着她的女乃娘,眼里渐渐有了欣喜的光……
“姆妈……以默他没有死,他回来了……姆妈,以默——他回来了……”
苏荷香好不容易藏起来的眼泪,此刻又涌了出来。
她拍抚着怀中激动的秋小姐,说:“是啊,那太好了……那太好了……”
她不忍心提醒安静秋,那个横隔在他们恋人之间无法逾越的鸿沟,十年后,变得更深更宽的事实。
她听何叔和公司的匡经理在走廊私语,说夜以墨已经回到梧城老宅,蛰伏不出。在他回来的当天,安远的股价不知被谁操纵,一夕之间跌落谷底。
她听到了匡经理的揣测,说夜家已经开始动手了……
动什么手,对谁动手。
连她这个从不过问公事的家庭主妇都知道夜家对付的正是他们安家,安夜两家的仇怨,终于到了爆发的时刻。
这不可避免的一役隐忍了十年,等待了十年。
到了算清总账的时候了。
苏荷香懂得少,但看得多。她担忧着自小照顾长大的秋小姐,担心安老爷临终前恶毒的遗嘱,会真的成为残酷的现实。
那个得不到妻子爱情的变态老爷,临死都不忘折磨他的女儿。
他怨懑的目光凝视着跪在病床前的安静秋,留下遗言,要秋小姐保全安远,绝不能屈服于永夜。安远在,安静秋在,安远亡,她将自动放弃全部遗产,净身出户。安家所有的财产都将归于未曾认祖归宗的安家二小姐安静柔所有……
见过如此残忍自私的父亲吗?见过数年间,把皮鞭当成泄愤工具的父亲吗?他的行为禽兽不如,简直令人发指。
那一夜,是苏荷香永远都不想回忆起来的梦魇。
病床上枯瘦如柴的安老爷喘着粗气,喋喋怪笑着盯着眼前肖似梦中的那个女人……他爱了一生也恨了一生的茹家小姐……他伸出手去,想掐住安静秋的脖子……
女乃娘及时的把她向后拉了一下,“小姐,小心!”这才险险错了过去。
安家诚无力挥动鞭子的手,慢慢滑了下去。他怨毒的盯着她的脸,大限将至的刺激让他呼吸一阵紧似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