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一路向北,却是到了河边。
颜朗扶着清浅下了马车,带她到了河边。清浅拘了一捧水,便是开始洗着唇上的痕迹。河水很清,但却是不能将清浅唇上的印痕洗掉。
颜朗站在岸边,心疼地望着水中那个小小的身影。
如果那一日,自己不是一时兴起,让清浅再唱了次那首小曲;如果不是那一夜,花灯会的重逢;如果不是那一日,自己提出假结婚让清浅置身险地,或许现在的她,还是快乐的。
他还记得那个在望花楼上一首《破阵子》指点江山的水清浅,也记得花灯会上那个和他抢着闹着猜灯谜的水清浅,她的睿智,她的聪慧……
可现在,眼前的水清浅再不似以前那般无忧无虑风华绝代。她的心中有了一道无法愈合的伤口。
重伤她的是李景遂,可自己也是个帮凶。
颜朗突然觉得无力起来,他恨,恨自己当初为什么非要清浅卷入这样的漩涡之中。
正想着,却见清浅起身,竟是往河中央走去!
她,她要做什么!
不。颜朗一个箭步赶到河边,却是停下来,该死,他竟然不识水性。
夜,死一般的沉寂,除了他和清浅,再也找不出第三个人。
看着清浅越走越远的身影,颜朗心中的恐慌和无力不由得泛了起来。
突然,颜朗却是淡淡一笑,也是一步一步同清浅一起,向着河的中心走去。
“水清浅,好吧,若是你要走,要离开这个世界,那请带上我。”
颜朗一步一步走得是那样坦然,仿佛不是下地府,倒像是去极乐世界一般。清浅听得身后有脚步声,却是茫然地转过头去。
水淹到了自己的胸,亦是淹到了颜朗的腰。
他们之间,只隔着一个半个人的距离。
清浅摇了摇头,她没想寻死,只是想找个水干净的地方,一个猛子扎下去,让自己的整个身子都可以享受到彻骨的清凉。
却没有想到让颜朗误会,更没有想到他竟是跟了过来。他不识水性,难道不知道跟在她身后是死路一条吗?
清浅摇了摇头,却是一个猛子扎了下去。颜朗也是微微摇了头,跟着清浅一起扎了下去。
水清浅,你给我记着!此生,上碧穷下黄泉,我亦死生相随!
听得身后一声巨大的水声,清浅的嘴角却是慢慢上扬。颜朗,谢谢你,真的谢谢你,谢谢你,这么在乎我。
立马转身,带着颜朗上了岸,水并不深,颜朗也只是呛了几口水,没有什么大碍。
“颜朗,你疯了?知道自己不识水性还这样?”虽知道颜朗的心意,但清浅还是想再确定下。
“我没有。”颜朗不顾身体的不适,却是连忙站起,“我没有疯,我知道我要做什么!若这世界没了你,我活着做什!”
颜朗以为清浅会露出吃惊的表情,哪知道她只是淡淡一笑,也顾不得浑身湿淋淋,便是钻进了颜朗的怀中。抱着同样湿透的颜朗,她却感觉是那样温暖。
“颜朗,你喜欢我吗?”清浅的声音嗡嗡地,听上去有些不真切。可颜朗却是听得一清二楚。
“不,是爱。”颜朗一字一顿,说得一清二楚。
“好,那我们的成亲,是真的。”清浅抬头,望着颜朗淡淡一笑。
“啊?”颜朗完全状况外。之前为钓李宏冀上钩,他是和清浅成过亲,但当时说的是假成亲,现在是?
“你嫌弃我?”清浅这句,说得很轻,她清楚颜朗绝对不是这样的人。
“不。”颜朗总算是回过神来,“我怎么可能嫌弃你。”而后却是一顿,望了望那昏暗的月,才是说道,“我只是担心,这是你受刺激之后的决定,要不你再考虑一下?”
清浅正欲说话,却是听得一阵马蹄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