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永浩目眩神迷地站在窗前,半怀着悲哀,半怀着爱慕,神情专注地看着木槿从那辆黑色奥迪车上下来。月光下,她迈着跳舞一般轻盈的步子向宿舍楼这边走,肩上挎着他陪她买的小包,穿着他经常说好看的那身黑色西装套裙,短裙下露出两条修长的腿。她回头望望,目送杨向东开车远去,用手撩起搭在胸前的长发轻轻往后一甩。她的姿态生发出优雅但令人几欲发狂的盅惑。
默默地回到客厅坐下,邵永浩点上一只烟,看着放在茶几上的两个PSP游戏机,这是他和木槿商量好晚上一起打联机游戏玩刚买来的。他住在三楼,木槿住在一楼,他们住在同一个单元。他不知道,这时候该不该下楼给她送过去,今晚,他还是没有勇气问她,为什么又是杨向东送你回来?
木槿也是一晚上都睡不太着,晚饭时候刘卫建说的咖啡厅像一个光源不停的往她大脑里放送刺激的光,十几道颜色交替闪烁。
她模过枕边的手表看了看,已经是凌晨两点多。房间里空荡荡,静悄悄。有一些模糊柔软的东西存在于黑夜的中心,她渐渐看清了,是一丝月光游离于床前的地板上。木槿从小就喜欢数星星,看月亮,神秘而浪漫的月光始终给她幽玄通灵的感觉。
月光从没有拉严实的窗帘细缝里斜逸进来,摇曳不定,若有若无。木槿盯着这月光足有半小时,它看上去虚弱,清冷,像一条在幽密洞穴里冬眠的小蛇。
悄悄地下了床,把脚尖绷直,像跳巴蕾那样紧张地舞着,慢慢移到那束月光下,慢慢沿着光滑动着,像摇曳于荒原的丁香,像深海里游泳的鱼。
的海水浮上来,窗外的月光慢慢沉下去。木槿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周身血液汩汩流动的声音。谁家的院子里群猫暧昧地尖叫,此起彼伏。远处,夜行货车发出隐约的轰鸣。
快天亮的时候,木槿做了一个色/情的梦。在梦里,她跟一个看不清模样的男人赤身果/体纠缠在一起,四肢交错,像两条柔软的蛇,纵情缠绵。男人的嘴唇带着飘忽不定的温情,湿漉漉的滑过她的全身,她能感觉到那个美丽而肉/欲的世界此刻已经洞开,充满渴望等待着入侵,等待着最原始的快乐。可是,那个男人为什么始终不向她发起进攻呢?
木槿对梦里的情景感到一丝羞愧,然后她还是忍不住回想:那个男人是谁呢,如果是杨向东,他从来没有这么优柔,他从一开始就是直接的,粗暴的,从来就不加丝毫怜惜地长驱直入。那么应该是邵永浩?不,永浩从来没有这么狂/野,他是谦谦君子。邵永浩永远是穿戴整洁,像刚从电影上走下来的明星,而且,他从来就没有和她有过肌肤之亲,他一直是守身如玉的人。
也许,这个梦就是对自己命运的种种预感,有关命运的偶然性和某些故事的必然性就埋伏在这个梦里,伴随着永不能回头的脚步逐一发生。
五彩的肌肤在夜色中归于暗淡,地面上的月光不见了,那条小蛇像烟一样毁于无形,只留下几缕梦境般的怅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