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浑身无力的宋晓安静地躺在地上,她的周边叠压着层层尸体,扑鼻的腥臭刺激得她想吐,但现在她却只能装死,希冀帝轩等人离开的时候,不会想起还有这么一个她。
“哈哈!”再次发出疯狂的大笑,这一次帝辰笑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生命急速从身体里流失,如墨的鲜血大片喷溅在面前的方砖上。
这并不是个多么高明的布局,其中的道理浅显得在场每一个人都能轻易明白,帝轩诛杀图坦一门,就是为了让他以报仇的理由,潜伏到帝辰的身边,取得他的信任,然后里应外合击垮他。
这些年来,帝辰一直往帝轩身边派出刺客,他也想过,凭帝轩的手段,绝不可能对他的地下势力一无所知,势必也会派出奸细混入其中。
但他千防万防,却忘记这世上还有一种人,为了荣华富贵,为了平步青云,不惜将一家老小作为陪葬品,以全部亲人作为诱饵,来布这个局。
“这些年来,朕对你早就有所怀疑。但一直都没有有力的证据,再加上朕不知道你的地下势力究竟有多庞大,所以才对你姑息养奸。一年前,朕派图坦潜入你的组织,但却未能取得你的完全信任。本来,下一月的祭天之行,朕已经安排好让你安插到朕身边的奸细,绑架朕,将朕带到你的老巢,这样你才会得意忘形,企图谋朝篡位,暴露出你在朝中的所有势力。然而你却让皇甫瑾来刺杀朕,虽然她打乱了朕的计划,但不过是让这次行动提前实施罢了。”说话间,帝轩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宋晓所在的位置。
“至于迷烟,图坦早在一月前就从你那偷出了解药。你自以为天衣无缝,毫无破绽,却不想到处都是漏洞。现在,空桑将军和古柯统帅也已经奉朕的密令,大肆清洗叛党。帝辰,你彻底输了。”帝轩面无表情地说道,脑海中却浮现出那些遥远却永生难忘的记忆。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一起在乾元殿领罚,一起在课堂上捉弄太傅,一个人做坏事,另一人绝对是帮凶,好得如同双生子。
那一年,帝轩七岁,依照大溯风俗,男孩一满七岁,便会送到荒郊野外独自历练一月,以锻炼他们的生存能力。而作为储君,帝轩的考验更加残酷,他被送到极北的天目山,那里常年积雪不化,气候恶劣。当时六岁的帝辰跪在父皇面前,拼死拼活要跟着帝轩前去,然而却惹得父皇暴怒,挨了一顿板子。
临走时,帝辰偷偷塞给帝轩一个护身符,哭哭啼啼地告诉哥哥,这是他从母妃那偷来的,是从萨乌活佛那求来的,可以保平安。
当时自己说的什么,现在帝轩也记不得了,只是他至今想起帝辰那张哭得乱七八糟的脸时,仍然想笑。
如果不是那场动乱,如果不是自己来不及阻止母后,他们现在是否还会像小时候那样亲密无间,手足情深。
大概不会了吧,最是无情帝王家,就算没有当初的那些事,权利也会腐蚀掉一个人的内心,引诱出他内心的魔鬼,只是改变的究竟是帝辰还是自己呢?或许,两人都早就不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