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依然浑厚充满磁性,只是那沙哑的尾音中尚含着一缕纠结的颤动。
拉姆倒也顾不得那么多,这个时候,怕是没有什么事情比得过*重要。垂下眼眸,抓起男人丢来的披风便紧紧裹在身上。
再次抬眸望去,扎巴德也已经穿好了衣服,只是那身黑色的锦缎棉袍此时湿嗒嗒的贴在身上,再加上那些被刀剑划开的破口,看起来实在有些可怜。
他并没有再跟拉姆说话,而是兀自走到火堆跟前盘膝坐下,从那只破旧的陶罐中拽出一个鸡腿送到嘴边,赌气似的大嚼起来。
拉姆眨了眨眼睛傻傻的盯着扎巴德,看着他把手里的鸡腿三下两下吞了个精光,肚子里竟也开始不争气的“咕噜咕噜”叫起来。毕竟,从被噩梦惊醒的时候就没有吃过东西,又掉进冰河里冲泡了一圈儿,这会儿不饿才见鬼。
她似乎意识到,是扎巴德救了她,或许他刚才月兑掉衣服抱着自己的举动也是为了让自己暖和一些吧?可自己居然“恩将仇报”了……现在,哪里还有脸面找人家要吃的呢?
抿紧嘴唇,吞下贪婪的口水,美丽的大眼干脆从那美食上错开。
这可怜兮兮的举动,自然逃不开男人的眼。用余光扫视着她的一举一动,扎巴德忍不住心中偷笑。
从陶罐中再次拽出另一条鸡腿,一伸手,举到拉姆跟前。
拉姆惊诧的望着近在眼前的美食,又抬眼望了望面无表情的扎巴德,还是逼着自己低下了头。
他这是施舍吗?拉姆可从来不喜欢被施舍。
这小女人似乎又犯了倔脾气,纵然明知道错了,也不愿意认输。大不了以后不错就是了。
正在拉姆纠结间,男人却把鸡腿重新放进了锅里。站起身抖了抖衣服上的水珠,转身朝山洞外走去。
“你……”拉姆瞪着水汪汪的大眼望着男人的背影,忍不住道,“你去哪儿?”
“呵……呵呵……”
男人伤感的轻笑了几声,背对着拉姆,音色蕴满凄然,“有我这个畜生在你旁边,你吓得连饭都不敢吃了,我何苦再留下?你休息……我走了……”
扎巴德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那沉沉的脚步渐行渐远。
……
夜深了,山洞里的篝火逐渐暗了下去,直到最后完全熄灭了。
拉姆抱膝蜷缩在黑暗的角落,身上裹着厚厚的氆氇披风让她并没有感觉到太多寒冷,可四周漆黑的死寂却令她恐惧到差不多不能呼吸了。
从小到大,拉姆是最怕黑的,记得在香孜的时候,每当阿爸阿妈不在家的夜晚,她都要在小小的窑洞里点上好几盏酥油灯,否则,她根本没办法入睡。可现在,这空旷的山洞中只剩下她一个人,眼看着火苗熄灭,却始终不敢走过去重新点燃。
眼睛大大的睁着,望着面前无边的深邃,脑子里总是会闪过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
扎巴德,他就真的这么狠心吗?口口声声说要补偿,可他却把自己一个人丢在这荒僻无人的山洞。难道,他就一点儿都不担心吗?如果自己真的出了什么意外,他可会有一丝一毫的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