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子安起初婉言推托,只说自己年少,不堪将军千金驱策。哪知其时百官未散,竟是聚了拢来,极力劝勉。文子安只一味谦让,一意拒却。那胡和鲁当着满朝文武,见文子安不从,便即恼羞成怒,竟道‘如今,既是蒙根其其格看中了文大夫,文大夫便须应得这门亲事。’言下,竟有逼婚之意。其余朝臣亦自道,若文子安不应,不防请万岁赐婚。”
“赐婚?”叶轻痕心中怦的一跳。若果是皇帝赐婚,文子安纵是不愿,怕亦无法拒却吧?耳畔却闻得杨陌再次轻叹,只道,“那文子安闻得此语,竟是神情大变,一改往日温文和气,只冷笑道,‘我文子安已是不肖,断不敢入赘异族,再使先人蒙羞!’瞧那神情,竟是将生死弃了。”
叶惊鸿听的眉飞色舞,以手拍案赞道,“瞧不出文子安那般一个文弱公子哥儿,说得出这番话来!”
叶轻痕心中,却是挂着杨陌说文子安“吐血”“不知还有命没有”的说话,颤声问道,“那胡将军如此逼迫于他,竟是无人劝解?他说了这番话,那个胡将军竟对他动手么?”
“那倒不曾!”杨陌轻轻摇头,又自苦笑道,“便是有几个汉臣心中不平,又哪敢因他得罪有权有势的胡和鲁将军?”无奈的声音,透出一丝怜悯,续道,“那胡和鲁闻言大怒,出言讥讽,竟是辱及文丞相。文子安惊怒之下,突的口吐鲜血,滚下玉阶,不省人事。”
“吐血?”“滚下玉阶?”“不省人事?”三人面面相觑,一时说不出话来。
隔了半晌,叶轻痕方哽咽轻问,“那……那如今怎样了?”那日南城赏梅,他便似病着,又于那假山上,吹了半日的风。此番吐血……心底猜测,越想越惊,身子,忍不住的颤抖。
“那日,文夫人接了他回去,便再不知消息!”杨陌轻叹摇头。
“杨兄!”叶惊鸿微微皱眉,“你们太医院,不曾有人去得?”
“他那般身世,如何用得动太医院的人?”杨陌苦笑,“平日里,闻得有甚伤病,亦只于街上医馆寻医。”说至此处,再也无法安坐,立起身来踱得几步,又道,“若是平日,杨某原也无心过问,只那日文子安拚死完节,杨某深佩。只是,素日与他并无交情,今日,便想一探,也师出无名啊!”
一旁默然不语的月兑月兑阿布闻言,只向叶氏兄妹扫得一眼,轻道,“若杨大人果是想去,却也不无办法!”三人闻言,齐齐回首瞩目。
叶惊鸿心念稍转,顿时恍然,手掌自几上一拍道,“对啊,若郡主下帖相召,文子安无恙,自是必至,若他托病不来,郡主大可假做不信,带了杨兄寻上门去。”
杨陌亦自点头,转向月兑月兑阿布拱手道,“如此,但请郡主下帖!”
“平白相召,师出无名,需得寻个由头才是!”月兑月兑阿布沉吟,一时间,却是彷徨无计。叶惊鸿与杨陌对视得一眼,亦是双眉紧皱,轻轻摇头。
一旁叶轻痕见三人这般神情,却是轻声嗤道,“既是文府那般无势,杨大人径自去拜会文公子,难不成,还有人敢令不见?”
三人闻言,均是一怔,杨陌瞬间大笑道,“不错!原是我等想的多了!”大笑声中,向门外行去,扬声道,“各位稍等,杨陌去去便回!”
要知这三人之中,叶惊鸿掌管整个叶家商贸,日日盘算运筹。月兑月兑阿布自幼生于王府,两个哥哥为得家产爵位明争暗斗,见多了诡诈伎俩。而杨陌以汉人身份居于庙堂,不管是对君王,还是对朝中同僚,均时时动得机心。三人均是心思繁复之人,遇事均面面俱到,要想得周全。而叶轻痕天真纯良,毫无机心,此时一语,却是将三人所虑尽皆打破。可见,世事本是简单,繁杂的,只是做事的人罢了。
作者题外话:偷偷加一更啦啦啦谁先能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