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觅路下山,只于靠河一侧,寻得一处浅浅的岩洞。文子安将叶轻痕阻于洞外,只自行入洞查看,见得并无蛇虫之类,方唤叶轻痕入内。
此时夜色渐浓,二人均是一日未食,又冷又饿。叶轻痕见洞侧不少枯草,便向文子安笑道,“闻得五哥说,江湖中人常于大树、岩洞间露宿。如今,我等只需生得个火,烤得些野味儿,便学的十足了。文公子……”侧了头,向文子安打量得一下,“你身上,可有引火之物?”
“引火之物?”文子安一怔,一手下意识自怀中模得模,摇头道,“子安身上,从无此物!”
“九儿也没有!”叶轻痕低语,双手托腮,于一处岩石坐了。眼见天色已黑,似亦无法捕得野味儿,看来,二人需在此挨得一夜冻饿了。
文子安见她一脸愁容,心中怜惜,只隔得她一臂之遥,于外侧坐了,想以身子挡了洞外灌入的冷风,却又哪里挡得?二人一个生于富贵牢笼,一个自幼被众人捧于掌心,于这旷野中,均是无计可施,只默默坐了,强忍月复中饥火,身上寒冷。
再隔得片刻,叶轻痕但觉身子欲冷,不觉抱着双肩,缩了身子,口中轻问,“文……文公子,你……你冷不冷?”口舌僵硬,声音发抖。
文子安此时亦是浑身冰冷,闻得她声音颤抖,心中怜惜,只轻道,“子安还好!”略一思忖,将身上披风解下,起身替她裹上,紧挨她坐了,身子侧过,挡于外侧。实则这披风尚未全干,裹于身上,并无半分暖意。而于叶轻痕,一时竟觉心头暖暖,极是喜悦。
二人相依困坐,渐渐地,叶轻痕难以支撑,一颗沉重脑袋,不自觉靠上文子安肩膀。文子安溺水之后,本是较叶轻痕疲弱,只他自幼忍常人不能忍,此时只勉力支撑,倒也熬得。叶轻痕身子靠来,文子安不防,只身子一僵,欲待扶开,心中既是不舍,又是不忍,只一臂托了她双肩,轻轻摇晃,唤道,“叶姑娘,莫要睡,留神生病!”
叶轻痕正自迷糊,强撑睡眼,却难起身,口中只含糊道,“叶姑娘……好难听!子安,叫我九儿、小九、九丫头,只是莫唤叶姑娘。”将头轻移,只寻得个更舒适的所在,又欲闭眼安睡。
文子安闻她唤出“子安”二字,微微一怔,心中迅即泛上一抹甜意。未及应声,却觉颈窝一凉,一颗秀发半湿的脑袋已倚了上来。“叶姑娘!”文子安再唤,却是不闻应声,“九……九儿!”难以出口的称呼,一旦唤出,心中顿生一些亲近,环臂揽了柔肩,轻轻摇晃,“九儿,醒醒,睡不得!”
“嗯!”叶轻痕口中低声咕哝,迷迷糊糊道,“好困!”娇憨的语气,带着一些怨责,“干吗弄醒九儿?”小手自他胸口推得一把,又自拉回,仍将一张冰凉的小脸埋入他颈窝,寻得一缕温暖。
“你这般睡,莫不要生病?”文子安轻叹,揽于怀中的柔细身子,仍是冻的发抖。无法可想,只更深的揽于怀中,柔声再唤,“九儿,子安睡不着,你与我说话可好?”
“嗯?”叶轻痕再应,脑中倒有些许清醒,子安,要与她说话?“说什么?”将脸扬起,望向上方那双微微闪亮的眸子。
“说……”文子安略思,轻声问道,“九儿,你当真有八个哥哥?”暗思梅园中,她数说哥哥们的神情。八个哥哥,应是她最喜提及的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