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子安哪知她这番心思,闻得此语,亦是笑出声来,道,“你娘亦是有趣。”顿得一顿,又道,“你叶家既是做得绸缎生意,七哥喜爱穿着,倒也不防事。”
“嗯!”叶轻痕点得点头,又笑道,“倒也不为得这些,只他每做了新衣裳,均要四处逛了惹眼,便时常惹些事端出来。弄至后来,他自个儿无法处置,却只逃回家来,任是天大难题,也是一句话丢了给六哥。”
“生事?”文子安又问,“生的何事?”他闻得“俊美”二字,心中暗思,难不成,叶家七爷,竟也会被人逼婚?
果闻得叶轻痕道,“便因了他那副样貌,又是天生随和的性子,每出去了,不知避忌,亦不知惹得多少姑娘动念。托人上门提亲的,将我叶家门槛踢个稀烂。”
文子安闻言,只轻轻皱眉,“那,他如何应付?”心中暗道,怕是这叶七也如自己一般,不胜其扰吧。
“如何应付?”叶轻痕轻笑,“他只说得一句,‘六哥,我不要,你去!’便甩手不管,六哥只得设法替他推了。”
“呵!”文子安失笑出声,却又是心中一酸,只暗道,“若自己也有叶六这般一个哥哥,又岂会因得蒙根其其格逼婚,落得如此狼狈?
“子安!”叶轻痕轻唤,“你家里,有两个姐姐是么?九儿自幼,便想有个姐姐,却是不能。”
“嗯!”文子安只应得一声,却是不愿多提。大姐文子颜嫁后,不久便与文家断了往来。二姐本是尚顾得娘家,但自元宵夜,将儿子走丢,姐夫自日渐冷落及至时常打骂,更于两月间,竟是娶得三房小妾。文子玉困于校尉府中,终日以泪洗面,竟是见一面都难。
叶轻痕但觉文子安呼吸不稳,似是心绪难宁,亦是思及文子玉走失孩儿之事,只轻叹道,“自得那日,六哥拿了图,每家店都取得几张,大伙儿寻遍大都,竟是寻不得孩子丝毫消息……”撑身坐起,自文子安怀中挣出,“子安……”抬了头,望向他黯淡的眼眸,“你莫急,或者……或者被什么人收养也未可知……那孩子那般可爱……”
“九儿!”文子安轻轻摇头,“事隔三月,若是走失,当已寻获。既是未曾寻得,那孩子,怕已不在大都,或……”后句说得一半,心觉不祥,只轻轻咬唇,摇得摇头。
叶轻痕闻言,知他想说,“那孩子,怕已不在人世。”心中蓦地一酸,不知该当用何言语安慰。
二人一时无话,只默默而坐,暗夜中,突闻远处人声杂沓。二人互视得一眼,均是坐直了身子,侧耳倾听。但闻得远远数人高喊,“叶姑娘!”
……
“文公子!”
……
“九儿!”
……
叶轻痕闻唤,大喜过望,一跃而起向洞外奔去,口中呼道,“杨大哥……杨大哥……九儿在此!”
奔至洞外,但见远处,数十人打得火把,正散于山间。内中一人闻唤,转身疾奔而来,手中火把烈烈,划出道火光,在他身后飘荡。直奔至前,火把掩映下,看得分明,正是太医院院使杨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