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连凌风见他跪在地上,也不叫他起来,脸色渐暗,只不出声,旁人倒是以为他提起德妃,惹了皇上生气。
旁边那宫女竟也露出得意之色,却突然发现皇上瞥过她一眼,立刻领会是要喝水,忙送上茶水。不过,赫连凌风接过水杯,手一抖,整杯茶都落在自己身上,不禁大怒,“混账东西,怎么当差的,连倒杯水都不会。”
吓得那宫女面如土色,扑通一声跪下,磕头如捣,“皇上恕罪,皇上恕罪。”
皇上起身,准备入内室更衣,嫌她挡路,提脚把她踹到一边,“自己下去领五下板子。”扭头叫道,“元隽也进来。”
“是。”元隽心中暗笑,皇上是何等聪明之人,连他都看出那宫女和凌贵妃之间的关系,皇上又如何不知,要知道,皇上可是在这种环境中长大,并加强培养的,这敏感性要比他这普通人高上多少。
普通妃子间的勾心斗角也就算了,算计到皇上头上了,真是不想活了。
不过,看来传说凌贵妃宠冠后宫还真不是空穴来风,皇上身边都敢明目安放耳目,而皇上竟然没有追究,只是这个女人若是有什么异心,可就很是危险了。
跟着皇上进了内室,见皇上把伺候更衣的宫女也打发出去,只留下贴身的小德子侍候,忙上前帮忙,郝连凌风也不拒绝,一边换衣服一边说,“耳朵没有了,想说什么快说吧。”
元隽见皇上如此围护自己,心下已然明了,淡淡笑了笑,脸上的喜悦却是不加掩饰的,“本来想问,不过看皇上对元隽一般无二,想来姑姑的禁足未必是坏事,现在元隽只想见姑姑,真的只为贺寿。”
郝连凌风点点头,“你姑姑跟朕这么些年,还有你们汝嫣家,朕都看在眼里的。”伸手拍了拍元隽的肩,叹了口气,“她的生辰,朕还是要给她过的,你来了正好,你来张罗,朕也放心。只不过……这禁足不能解。”
顺手递给他一块玉佩,“你拿着,带给你姑姑做个念想吧。”又从书案上拿了一块令牌,“这个你带着,进来看你姑姑方便些,你自小随她长大,和她最亲,多来陪陪她,这宫里……不要让她再委屈。”
屈膝,跪地,双手过头,郑重地接过玉佩,“元隽明白了,元隽先替姑姑谢皇上。”
他确实是明白了,这禁足,不是惩,而是护。想必是以现在的情势,若再有正面冲突,吃亏的必然是德妃,说不定被有心人利用了,连汝嫣家也要被牵连。想着德妃的贤良淑德,汝嫣家的忠义报国,皇上又怎会置其于险地呢?皇上的用心,该是何等良苦。元隽突然觉得心里被幸福充满着,就为了皇上这么多年来一直的关心和照顾,对他,对德妃,对汝嫣家。
皇上整了整身上的衣服,伸手扶起他,“去看你姑姑吧。记着,多住几天,让朕知道你又偷偷跑了,朕可要减你姑姑的俸禄。”
“元隽遵旨,这回一定好好陪皇上下棋。”心里高兴,实在想放声大笑,不过,这毕竟是乾元宫,不可造次,赶紧深深一揖,“元隽告退了。”现在心如箭矢,急急奔往景仁宫,去见见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