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隽这个时候确实还没有回宛陵去。给德妃操办了生辰庆贺之后,心里也一直犹豫着要不要和桐儿见上一面,这样也许对自己以及姑姑所交代的事情会有所进展。但这样利用桐儿实在非他所愿,就这样犹豫着,便耽搁了时日,索性便在都城留了下来。汝嫣家本就是在都城发迹的,都城中的生意也多,许久没来,便到处巡视一番,也打发了不少的时光。
但是这几日,他心里却总是隐隐觉得有些不安,感觉哪里不对却总是说不出来。突然想起那日进宫送给凌贵妃的宫服,那原是家里的云梦绣坊为姑姑生辰所制的宫服,当然是极尽奢华,手工更是无法挑剔,但是若她有心加害,只怕这便是一个祸害了。突然醒悟这就是自己为什么这几日总有些不安的原因。
突然,脑中闪过一个想法,只稍稍迟疑了一下,便从怀里掏出腰牌递给旁边伺候着的书僮越人,“越人,你拿着这个腰牌到皇城中找光风霁月宫的余嫣桐姑娘,便说是我请她过府一叙。”越人见公子如此庄重的神情,忙伸手接过腰牌,急匆匆地出去。
“公子。”越人出去没多久,很快便回来了,见元隽有些惊讶看着他,便急急地把话说完,“皇城的侍卫听到我说要找余姑娘,告诉我余姑娘已经离开了有一个时辰了,我便急急回来了。”
“走了?”元隽沉吟了一下,原以为上官依荷这么重的病,她应该要在这里多照顾一段时间,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快便走了,“越人,通知下去,让人沿路有饭馆、茶寮的地方散布消息,就说德妃之侄病重,就快不治了。尤其是看见有女子单身一人的时候,更要让她听到。”
嫣桐离开皇城,并不急于往苍梧赶,信马由缰,心中有事,四周的景物似乎也不似原来那么美丽。看看远处的高山,真想丢开一切烦恼,再去周游一方,可一方面依荷的病让她放心不下,怕她再有闪失,此次虽说是皇上恩准回苍梧,可心却还是牵挂着依荷的。还有那么一丝牵挂,便是那若有若无的情愫,元隽还留在皇城,德妃禁足,他肯定要为之奔走,稍有不慎,就会落入圈套,确实也是有些担心。
抬头看看天,已近正午,看见不远处有家茶寮,便走了进去。在官道上,这种茶寮虽然简陋,确实路人歇脚打尖的地方,也正是因为食客来自四面八方,所以也是消息的传播地。
嫣桐正一小口一小口慢慢吃着,突然听见旁边有人在聊天,说是德妃的侄儿从皇宫出来,突发重病,眼看不治了,都在惋惜德妃这么多年贤良淑徳,深得圣心,竟然在半月之内,自己被禁足,侄儿染重病,这汝嫣家族想是要败落了。
嫣桐心里猛地一缩,怎么好好的就得了重病了,想来刚刚真该去跟他告个别,也许能替他诊治一番。现在,要回去救他吗?师傅怎么教来着,作为医生,“若有疾厄来求救者,不得问其贵贱贫富,长幼妍蚩,怨亲善友,华夷愚智,普同一等,皆如至亲之想。亦不得瞻前顾后,自虑吉凶,护惜身命。”就是一般人也是要全力去救的,更何况是一个自己很关心的朋友呢,自己怎么还在这里瞻前顾后呢。
立刻站起来丢了几颗碎银子在桌上,急急往外走,没有注意到旁边那几个刚刚还一脸痛心惋惜的人,正一脸得意地相互交换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