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正月的,就卧床闭宫养伤,这等哀事无论发生在谁的身上,心里都不会好过,难怪皇太后一直没好脸色给我。
这天已是第十日,皇太后仍旧把持门禁,不许我进殿探视萧元尚。
头撞南墙,撞出一鼻子灰,我带着秋霜,悻悻而退。
自萧元尚受伤之后,便闷闷不乐,侍女瞧出我的不自在,笑道,“难得天气转晴,奴婢陪您去梅园一游,如何?”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点头应了。
近来接连好几场大雪,园中的梅树开得正艳,刚过沁芳桥,只闻阵阵暗香袭来,我不由快行几步,来到平时最喜的那株绿萼前,撷下一朵,置于掌心,边嗅边赏,“好幽香的味道,积花上之雪煮茶,定是美味的。”
不等说完,一声厉喝响起,“你是什么人,竟敢采摘这儿的御梅!”
这梅园离秋华宫极近,我好歹算是半个主人,听闻那声呼喝,冷冷回首视之,一披散长发的女子慌慌张张跑来,不由分说地抬手,打落我置在掌心的花朵。
“你又是何人?”见她不恭不敬,我凝眸细细打量,她身着木兰色的衣裙,鬓角簪着一朵素白绢花,双眼空洞无神,似疯似颠。
带着些许自傲,她的语声扬高八度,“本宫是太妃娘娘,你见到本宫为何不跪?”
“主子。”秋霜扯了扯我的衣袖,“别理她,她是疯妇!”
侍女的话语似乎刺激到她,她陡然拽住我的胳膊,凄厉大叫,“你才是疯妇呢…苏芩雪,本宫要找贱人苏芩雪,她夺走了本宫的皇儿…皇儿啊,苦命的皇儿……”
“萧太妃,您别闹!”说着,秋霜指了指远处,“看,徐公公来了。”
半信半疑回首,果然瞧见徐公公,那疯妇便如同避猫鼠般扭扭捏捏躲开,口中还不住念叨,“苏芩雪,苏芩雪,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见我被惊扰,徐公公连声赔礼,“慜主子千万莫怪,她是幽居仁寿宫的萧太妃,可能是看守不力,让她偷跑了出来。”
入宫已有些时日了,还真没听说过“仁寿宫”三个字,我不由一问,“太妃们不是居在上阳宫么,为何她会……”
“萧太妃是太上皇的亲妹妹。”徐公公低低答话,“苏芩雪是孝宣皇后的名讳,她们都是前朝哀帝的妻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