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有一种毒药,无味无色,却有着神奇的功效,许多声名不可一世,武功天下无双的人都在不知不觉中身重此毒,此后在江湖中销声匿迹。更为奇怪的是,即使明知会中毒,还是有许多人希望见一见这种毒药,甚至在中毒的一刹那,他们的脸上还会露出满意幸福的微笑。
这种毒药叫“泪相思”,还有一个更通俗的名字为“胭脂泪”。
天涯海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
只道是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漫成两处闲愁。
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
秋儿在窗下已偷听了好久,听见秦正峰发问,知道自己早已被发觉,只得颤声走了进来,跪在地上。
扶风看了她一眼,摇摇头,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突然微笑着轻轻唱到:“落花风前舞,流水东去,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唱完这一句忽地停住,仰起头看着秦正峰道,“老爷,你听说过胭脂泪吗?”不待他回答,又突自妩媚一笑道,“正峰,你瞧我刚刚新擦的胭脂好看吗?”
秦正峰一怔,随即一惊,紧盯着她的脸。刚才竟没有注意,今日扶风的胭脂很是特别,艳艳的一抹延至眉梢,此刻她双眸带泪,泪水流经处已沾上胭脂的红色,缓缓聚集在嘴角,朱色一抹十分耀眼。
“扶风,你干了什么?”不知为何,他全身立刻被一种莫名的不安笼罩。
秦夫人伸出舌尖,慢慢舌忝去嘴角的残红,慢慢道:“放心,这胭脂没毒的,不过关于胭脂泪的传说却也不是完全的以讹传讹……”她停顿了片刻,拭去泪迹慢慢道,“胭脂泪泛指女子红妆后的眼泪,古时男子为心爱女子赴汤蹈火,身死于他方,那时就有人讹传是中了胭脂泪。其实,直到春秋末期有一个研毒奇才从胭脂中提取原料,加入其他香花异草,与痴情女子的泪水混合,这才制成骇人听闻的‘胭脂泪’。世人都以为胭脂泪能杀人于无形,其实不过是因为没有人会注意一个女子的眼泪?”
秦正峰不禁一阵苦笑道:“你又何必如此?在主公面前发的毒誓你都忘了吗?”
“不要再说了!”扶风叫道,“此毒只对男子有效,现在你的气血应该开始阻结了吧?我不想的,我不想这样的,都怪你都怪你,你为什么要如此?秋儿跟锦儿从小一起长大……”扶风捂住脸,泪水慢慢从指缝中溢出,“锦儿她,锦儿她曾经是月华数一数二,才貌双全的奇女子啊,可是现在,现在她……现在,你还要除去她身边所有贴心的人儿!”说道此处她忽然顿住,只是转眼盯着秋儿。
秋儿呆跪在地上,脑海里却是回忆到小姐出事的那天,那是她一辈子也不愿想起的噩梦。不由自主地,瘦弱的肩膀轻轻战栗起来。
看着秋儿,秦正峰竟长叹一声,挥挥衣袖走出门外:“罢罢罢,此事我不再管了!怎么处置,你自己看着办吧!”
扶风像是被抽去所有的力气,一下子瘫在地上,看看还傻傻跪着的秋儿,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抱住她放声大哭起来。
却听厅外秦正峰冷冷道:“要想她活命,你知道该干什么!还有,胭脂泪其实也不过如此。今日你这一番作为,哼,我是记下了,若不是为了主公的大业,你知道会有什么下场!”
“你自管向主公汇报去!有任何处罚我自己领了就是!”扶风嘶声道,厅外却没了声音。
秋儿此时醒悟,也知道夫人救了自己性命,忙不迭地磕头。
扶风却已拭去泪迹,慢慢站起淡淡道:“若不是为了锦儿,哼!你听着,不该记得的你就应该忘记,还有,以后主子在秘密议事的时候,不要偷听,不是每次你都会这么好运!”
“秋儿记下了,秋儿多谢夫人救命之恩!”秋儿心间一紧,忙不迭地应道。
“不必谢我!”扶风却脸色一冷,指尖已多了三支金针。
看见这指间的金芒,秋儿突然想起了什么,不禁脸色一白,然而长针已瞬间插入她的后脑,完全没顶。
她嘤咛一声,倒在地上没了声息。
整个秦府沉浸在一片死寂中,突然间的多人失踪让下人们人心惶惶,不过秦老爷立刻给了合理的解释——每个人都收到了五两银子,于是大家都知道了,府里的锦小姐患了怪病,传染给了所有照顾她的人,大难不死的唯有贴身丫鬟秋儿一人。虽经过医治,锦小姐的病已经大好了,不过却双目失明失去记忆,而唯一幸免的秋儿也丧失了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