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一天,隋辨坐在电脑前。他先把之前的应聘简介看都不看一眼就直接彻底删除,重新精心制作一份新的应聘简介文档,然后海投。他叩问自己想要给那个心爱的人什么样的生活,如果自己不努力,靠一个女人在外面乘风破浪,能心安吗?不!他必须挑起男人的责任。虽然做不到像孙猴子一样七十二般变化,变出七十二个取款机给她,但一个好的交代是必须的。
隋辨从来不在小米面前表示自己的雄心壮志,让她知道自己的付出,给小米的感觉就是这家伙的狗屎运怎么那么好,想要的东西不知道怎的就在将来的某一天某个时刻悄悄来到他身边,拱手相献。
隋辨看看钟表,这都20:30了,想起小米来,这可是小米第一天上班呢,不知道她情况怎样了,电话拨过去,是一阵忙音。先吃饭吧。他关掉电脑,套上T恤,走进了夜色里。
小米正在打电话。在失落的时候,她想起了家,那个极度缺少温暖的家。这通电话属于没有什么话可讲的,专门浪费电话费的那种。
如果说,林小米的妈妈是因为生儿育女是女人的责任才生下林小米的话,那么她之前还指望过林小米要是有良心,读完书,找份工作,晚几年出嫁,在出嫁之前,把赚到的工资全交给她,就可以了。她明白,女儿迟早是别人家的。而今,就在早上,她居然在菜市场听说大专师范毕业生没有分配!也就是说:花了二十三年的苦力,拉扯大的林小米很可能连一份工作都没有!想象林小米也在市场里租个摊位卖菜,或者跟她一样只能呆在家里煮饭洗衣服,她就头晕得厉害!她可怜巴巴地把期望再一次降低,那就是林小米你千万争气,不要回家来啃我的老骨头——另一个人也不会同意的!
小米站在街头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人们的脸上洋溢着花儿一般的笑容,唯独她像一棵要枯萎的小草,耷拉着脑袋,着蔫蔫地立在那里。这一刻,她非常渴望有个坚实的肩膀可以靠靠,想起了消瘦的隋辨,她不由得双手环抱自己。
在宿舍门口,小米听到屋里齐兴的声音在歇斯底里地叫:“我就赖你!就赖你!当初你怎么答应的?!”没听到第二个声音,但不能确定屋里是不是只有齐兴,而没有第二个人,小米退回来,到楼下去漫无目的地游转了一圈。算着差不多的时候才回宿舍。
小米打开门,齐兴不在,只留着一屋子的烟味,几个被使劲拧灭的歪脖子烟头和一盒精致的火柴。小米好奇怎么可能有火柴?忍不住拿起来把玩了一会。火柴盒上印着某酒店几个字,还有一个抽着烟的女郎头像,虽然只有黑色的轮廓,但看的人还是能轻易想象女郎吞吐的烟雾弥漫呛鼻的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