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隋辨之前是下一个死决心:暑假不回家,那么“假钱”事件后,隋辨是下了无数个死去活来的决心了:那就是不管生还是死,就算南北极颠倒,他也要留在广州,帮小米顺过去。可是那该怎么跟他老娘开口呢?隋辨想了一个晚上,选定早晨这个生意比较忙碌的时间,打好月复稿后,按电话号码。
隋辨那杀猪的老娘接到儿子的电话之前,正在案板上切宰猪肝。她轻车熟路地捏着偌大一把厚刀,三下五除二,就把猪肝切好,扯下一个白色的小背心袋,一罩,一把抓起猪肝,滴水不漏,反过背心袋,食指勾住小背心袋的两耳朵,猪肝就踏踏实实地呆在里面了。她听到手机响起儿子帮她下载的搞笑的铃声,知道是儿子来电话了,高兴得合不拢血盆大口,左右开弓:左手接电话;右手递袋子,收钱。她听到儿子对她嘘寒问暖,心里甜得跟灌了蜜一样,末了,就听到儿子清晰而简洁地通知:妈,我暑假不回家!她骂了一句夭寿仔啊!吓得那个经常干顺手牵羊勾当的吴家嫂拔腿就跑。
隋辨摁掉电话,立即关机,省得他老娘追骂。
开早会的时候,招生办主任以对事不对人是一种美德为前提,以大伙们引以为戒的善意为结尾,把“假钱门”事件渲染得跟半年后在娱乐圈发生的“艳照门”一样夺目。小米一时成了学校名字昭著的人物。那些人随时随地都会含沙射影地提醒小米曾经犯过错。小米想辞职,但她能去哪?回她妈妈和后爸的家吗?那不属于她。
校车停下,齐兴下车后,叫还在发呆的林小米下车。车里安静的眼光或者幸灾乐祸,或者虚情假意,送这个进学校不到两天就招到学生的年轻老师下了车。车门砰一声关上,车腾一声开走,车里哗一声炸开了锅。
林小米的鞋子捆绑了大秤砣吧?沉重的。她怕萧大柱不承认,怕自己撑不住,当场就泄露软弱。
果然,如她所料,萧大柱一口咬定:“我不可能给假钱!”他能给假钱吗?那不等于青菜都种到白云上去,买菜的人都从月亮里来的吗?“笑话!”
小米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差跪下去求了他承认,哀求:“求求你!把这钱换一下吧!”
围观的人觉得好笑,“换一下!说得多简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