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竟敢说本……公子是聋哑!”
正寻思着用什么方法问他是否能行动,耳边传来一个冷冽、充满磁性的声音。
“呀,你不是聋哑人?真是太好了!”纳兰玉曦兴奋地叫起来,“小兄弟,哦,不,是这位公子,你走得动么?这山谷里气温低,很容易感冒的,而我也要赶紧回去换身衣服!”全身湿漉漉的,很不是舒服。
“本……公子腿受伤了,不过,或许能起来!”那人道。咬着牙,挣扎着想起身。但只是稍稍一动,额头就冒出冷汗。“糟糕,刀剑上有毒,本公子全身使不出劲来!”他懊恼极了。
纳兰玉曦仔细一看,果真,那些被割破的地方,冒出的血竟是黑色的。这个她也着急了。即便是出于人道主义,也不能眼看着他死。“烈焰,你说怎么办才好?”她问。
那人低头一看,吃了一惊,不知何时,一条红如火焰的小蛇趴在她的肩上,吐着信子,饶有兴趣地瞪着自己。
“你不用怕,烈焰不会乱咬人的。”纳兰玉曦连忙安慰他,对烈焰道,“烈焰,这位公子算是客人,你不要吓他,更不要无缘无故地咬他哟!”
无缘无故?烈焰翻翻眼,主人说话的水平真是高,不就是指,如果这不是坏人,不害主人,就不要咬他。默默地点点头。
那人更是惊讶无比。
“烈焰很有灵性,我的话它全懂。是不是,烈焰?”纳兰玉曦笑着说。
烈焰又得意地点点头。
那人想抬起手,拍拍自己的脑袋,以为是做梦。但是,只觉一阵钻心的痛,痛得他咧开了嘴。
“这样,我先替你解了毒,不然会有生命危险的!”纳兰玉曦想起红色玉瓶中的还魂丹,师傅说,那是解毒圣药,说不定就能化解了这人的毒呢。虽说师傅嘱咐万不得已不能用,但也不能见死不救吧。反正,就算给他吃一粒,不是还剩下一粒么?
想着,就连忙将他放下,叮嘱烈焰在旁好生看着,然后跑回屋去,取了还魂丹。
那人略作思索,张开嘴。纳兰玉曦稍稍有些不高兴,因为看他那眼神,好像有些怀疑自己有企图似的,但没表现出来,仍是笑盈盈地瞧着他。“现在好些了么?”她问。
“好多了!”片刻,那人略微惊喜地道,立即又恢复先前的冷清,“谢谢姑娘搭救!”
姑娘?纳兰玉曦心中一阵恶寒,道:“这位公子,我叫纳兰玉曦,你可以叫我纳兰,不许再叫什么‘姑娘’!”
那人一惊,这女子是真的太过单纯了,闺名怎可随便让人知道,何况还是陌生男子呢。
纳兰玉曦笑道:“那么,公子是否可以活动了呢?”
那人轻轻试着动了动手脚,点点头:“还得麻烦姑娘……纳兰扶着在下。”呵呵,现在不说“本公子”了,那一声“姑娘”也改过来了,孺子可教。
纳兰玉曦使上全力,扶着那人进了石屋。把他扶到石床上,把貂皮大衣拿开了,让他趴下(只能趴着,因为看他背上正渗着血)。从箱子里找了一套衣服,想了想,又翻出一套睡袍和内衣,这是准备送给永浩哥的,现在便宜他了。
出门换下湿透的运动装,觉得身体暖和了些。这才走进屋。
“如果公子能动,就把外面的衣服换下,不然外伤再加上受凉,有得你受的。”纳兰玉曦见他躺在床上,皱着眉瞧了自己一眼,然后撇开脸。
“你,你就穿这种衣裳见人了?”那人声音有些怪怪的。
纳兰玉曦有些不解,低头打量了自己一番,衬衣、长裤,为了照顾他的情绪,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没什么不妥的呀。略一思考,随即哑然失笑。原来,这身在现代极为普通的衣服,在他们这种古人眼里却是甚为不雅。因为,这身衣服将自己傲人的身材充分显露出来。
“这位公子,这是我最最保守的衣服了,要不就是刚才那套运动装,可惜已经湿透了哟!”纳兰玉曦很是无奈地说。
“这个是什么东西?”那人指了指那条男式短裤。
纳兰玉曦不禁笑了起来,道:“这是短裤呀,就是,怎么说呢,就是穿在最里面、最贴身的东西,和你们的短裤或者那个底裤、亵衣差不多吧,只是简单一些。”
“能穿么?是布料不够?”那人不由红了红脸。
“好啦,你就将就换上吧,绷带和药我都放在这里,你自己包扎一下,再穿上衣服,这是纽扣,扣上就行了,还有睡袍也穿上,这山谷内冷。”纳兰玉曦有些郁闷了,都什么时候了,他还害羞。说完,就转身出去,水潭边还有事儿等着做呢。“弄好了,叫我一声。”她说。
清洗好了野鸡和鱼,去树上找到一窝鸟蛋,又在门外等了近半个小时,终于传来一个犹犹豫豫的声音:“已经好了,姑娘请进!”
纳兰玉曦进门一看,忍不住笑起来。只见他坐着扭扭捏捏地死死拉着睡袍,就怕自己被吃了似的,额上全是冷汗,看来疼得厉害。放下手里的东西,从药箱里找到几种药,递给他,端上一碗水:“这是消炎药,可以防止伤口感染发炎,这是止痛药,可以暂时缓解你的疼痛。”
见他犹豫着,笑着说:“你的戒心是否太过了,我们无仇无怨,干嘛害你?算了,吃不吃随便,我去弄午餐。哎呀,都一点半了,怪不得肚子咕噜咕噜地响呢!”
正待走开,那人低声道:“纳兰,可否请你替本……在下把背上的伤包扎一下?”虽是恳求的话,但毫无诚意。
纳兰玉曦一愣,随即笑道:“好呀,不过你得把衣服拉开才行!”
那人冷着的脸顿时红了起来,像抹了胭脂,很是有趣。慢腾腾地拉开睡袍,原来是介意自己没穿上衣。
纳兰玉曦低低地笑着,小心扶着他翻转过身。一看,不禁惊呼:“呀,好长的伤口,你就不疼吗?”
那人冷冷地道:“叫疼有用么?”
纳兰玉曦简直不忍心看,深深吸口气,那伤虽不是深可见骨,但也长近一尺,忙包上厚厚的绷带。“糟了,现在绷带和药都全用完了,如果你没能及时换药,一定会感染!看这伤口像是刀剑所伤,所以说不定还会得破伤风、败血症什么的,那就非常危险了!”她说。
“但是,莫说如今在负重伤,即便是平常,要想出谷,或也不易。”那人道,听不出什么情绪,“也罢,生死由命富贵在天,若上天注定在下命丧此处,也算活该有此劫难,只求纳兰如有机会出了这山谷,帮在下找到一人,告诉他……”
纳兰玉曦忙打断他的话:“喂,你年纪轻轻的怎么就说这些丧气话?现在不是还没走到那一步。哎,让我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