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一次的干部值班又轮到他了,他吃过晚饭把饭碗往桌子上一放说:“今天我值班,我得走了。”然后他拿起一本英语书就往门外走。
他儿子看他要出门,饭也不吃了,抱住他的腿说:“爸爸,你跟我玩一会儿再走嘛。”
丁小倩放下手中的碗,过来拉开她儿子,说:“你爸爸今天值班,去晚了要扣钱,快让你爸爸走。”
尚问天摆摆手,说:“再见!乖儿子。”
“再见!爸爸。”他儿子依依不舍地说。他不知道值班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有多重要,但他知道扣钱不是好事,扣钱和他有直接的关系,只要扣了钱他就不能买玩具了,他为了能多买玩具不得不放弃和他爸爸玩耍的机会。
尚问天骑上车一路飞奔来到矿部,他先到调度室问一问情况,然后就去了自己的办公室。他复习一会儿英语,感觉有些眼涩,他看一下表,这时候已经是夜里十点多了,“该查岗了。”他自言自语道,然后匆匆走到调度室,“王师傅,值班车在吗?我去查个岗。”
“刚才司机小杨还在这儿,走不远,我去喊一下。”王勤俭正准备起身,值班司机杨衡伟从外面进来了。
尚问天主动打个招呼,“走,小杨,我们去查岗。”
“我想着也该去查岗了,我就先去放放压,轻松上阵。”杨衡伟笑着说,“矿长,我们先到哪里?”
“先到三十八号站吧,今天三十八号站有一口井转注,去看一看注水正常不正常。”杨衡伟坐上车拧住车钥匙,发动机嘟嘟响一阵子,车子没有发动起来,他把车钥匙复位后又重新发动两次都失败了,他找到摇把,然后说:“矿长,你帮我拧着钥匙,轻轻地踩一下油门,我下去摇一摇。”
尚问天在车上拧着钥匙,杨衡伟在车头猛摇一阵子,车子突然发动起来。杨衡伟坐上车调侃道:“这车真难伺候,还非得领导出马不行。”然后,他开着车继续说:“矿长,我们是不是该换车了,都到什么年代了,我们还用这车呢,你看看这车,象老掉牙的老黄牛一样,走在平路上都大喘气,天气这么热都恁难发动,到了冬天就别想出门。”
“现在有这样的车跑井都不错了,石厂长在这儿当矿长时还没有享受到这样的待遇呢,再怎么说也比骑自行车跑得快吧。”尚问天像似回答又仿佛在安慰自己,他看着车前面流动的灰暗路面,不自觉地也有些伤感,有一种被远远抛在时代后面的感觉,心想杨衡伟说的不无道理,矿上现有的几辆车都是厂里淘汰下来的,都有一定年头了,就拿这辆北京212来说吧,它还是第一任厂长黄宏达的坐骑,当时他也是从上面承传下来的,他坐一阵子后修了修,又装上一个车棚子,最后厂里进了几辆新车,才把它淘汰下来,现在出车的时间没有修车的时间多,尚问天几次都想把它当成报废资产交到厂里去,但转念一想又不忍心了,不管怎么说它也是一辆车呀,有总比没有强呀,交上去后又不给配新车,想来想去还是留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