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下这个诊断结论也是非常慎重的,这是科学,你要相信科学,实际情况就是这样。”
尚问天一时无语,大夫按照他的思路继续说:“我想和你谈一谈下一步的治疗问题,针对他这种情况,根据我们医院的医疗条件,只能采取维持治疗,没有其它更好的办法,我建议你们还是转院吧。”
“往哪儿转呢?”
“北京的大医院对这种病办法要多一些,你们转到北京去吧。”
“转到北京是不是有希望呢?”
大夫摇摇头说:“不好说,就看他的造化了。”
“明天我们和他家属商量一下再答复你们行吗?”
“可以,正好这几天我们再把没有检查到的项目给他做一下,暂时给他做着维持治疗,不过,你们要尽快拿个意见。”
马跃飞他们几个回来时尚问天正闷着头在走廊的椅子上坐着,马跃飞悄悄走到他面前说:“矿长,你饿了吧。”他一边递给他两个烧饼一边解释,“矿长,外面的餐馆都关门了,我们跑了好远,才找到一个打烧饼的,我们每人吃了两个烧饼,给你也带过来两个,你就将就着吃吧。”
“一个都吃不完。”尚问天没有一点食欲,继续说,“诊断结果已经出来了,张队长得的是肺癌,已经到晚期了。”
大家异口同声地啊一声,随后陷入到悲哀之中,各个眼眶里饱含着泪花,大家不停地用手揉眼睛。
尚问天继续说:“大夫说这个医院的医疗条件有限,让我们把张队长转到北京治疗,明天留下两个人继续在这儿守护,我和马跃飞一起回去,我和他家属谈一谈,然后再给厂领导汇报一下,做好转院的准备。去北京住院暂定由马跃飞负责,你回去后要准备一下。”
马跃飞说:“我也没什么准备的,只要把钱带够就行了。”
尚问天轻轻叹一声,说:“说起来钱还是个麻烦事呢,如果到北京住院,肯定要花不少钱,我估计他们家拿不出那么多钱。”
马跃飞说:“那怎么办呢?现在又不象以前了,看病都是全免,象张队长这种病,恐怕自己不会少掏钱。”
“回去再说吧。”尚问天这时脑子已经迟钝了,没有再多想下去。
时间已漫游到子夜,护士不允许他们进入监护室,马跃飞和其他几个职工坐在走廊里的木椅子上打着盹儿。尚问天也感觉很疲乏,但是,他的心静不下来,他拿着烧饼出了走廊,室外的空气一样沉闷,仿佛整个宇宙被笼罩在阴沉之中,流云在月亮下飘飞,他望着暗淡的月光感觉心头隐隐作痛。他轻轻地咬下一小口烧饼,翻来复去地嚼着,泪珠不停地从眼角滚到嘴角,冲淡着嘴里难以下咽的烧饼,这在饥饿时感觉香甜的食物现在却成了苦腻的味道,他审视着灰茫的夜空,慢慢品尝着这苦腻,等待着极黑的蔓延,因为极黑过去东方的曙光就会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