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丽堂皇的长寿宫坐落在内廷东南方,两进院,黄琉璃瓦正门,彰显着皇家特有的气派。
穿过四扇木屏影壁,一眼看见前院正殿匾额上书“长寿宫”三个篆字,门窗都饰有万字锦底团寿纹。楹联十分醒目,上联云:“惜花春起早爱月夜眠迟”,下联道:“桃李含春意燕莺报福瑞”。
太后早已经等在这里了,皇后闻婵更是先一步而到,子书不觉脸上发烧,很是局促。
子书依照宫规先给太后行大礼、奉茶,然后又向皇后见礼。
“罢了。”太后依然美艳年轻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挥手命子书平身,吩咐赐坐。
闻婵一双如水明眸在子书脸上溜了一溜,旋即笑了。
子书眼观鼻、鼻观心,略低着头,目不斜视。
看得出太后很是喜欢闻婵,关切地问道:“皇后昨夜睡得可好?”面上洋溢着慈祥的笑意。
一句话立刻让闻婵想起昨夜洞房的旖旎情事,不觉红了脸,含羞点头。这番小儿女情态使得她更增风致,艳光照人。
连太后都看呆了,啧啧称赞:“皇后果然艳绝天下,也只有你这样的容貌才配得上皇帝。”
她言者无心,但听者有意,一旁的子书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
太后与皇后聊得自然亲切,俨然一对相处融洽的婆媳,将子书晾在一边。
子书想起身告退,却又犹豫。大婚后头一天,依礼皇帝应该陪同两位后妃来给太后请安的,子书希冀能再见他一面。
昨日光明殿一见,少女的一缕情丝竟是萦绕在景昊身上,挥之不去了。
子书自小寡言少语,足不出户,很少见过外姓男子,偶尔看到的也不过是些三教九流的平庸人。景昊贵为天子,相貌更是出类拔萃,如何能不让人一见倾心?
这样胡思乱想着,子书下意识抬头向门口张望了一眼。
不料皇后闻婵心思甚是敏锐,竟一眼看穿了子书。她装作不经意地向太后道:“母后,皇上昨晚对臣妾说,他今日政务繁忙,恐怕不能来给您老人家请安了。”
太后点头道:“嗯,皇儿日理万机,你也应该体恤他才是。”皇后连忙答应。
子书颇感失望,只好主动请辞,太后淡淡地挥手命她退下。临出门撂给子书一句话:“今后若无要事,不必常来请安!”
子书心下怅然,何时何地自己都是一株不起眼的狗尾巴草,寂寞摇曳风中。
远远瞧见人影一闪,景昊穿一身明黄云纹蟠龙织锦袍,足蹬明黄朝靴向这边匆匆而来。
子书心头狂喜,赶紧整理一下云鬓衣襟,欲待迎上去跪拜。
孰知景昊向她更不瞧上一眼,一阵风似的自她身边擦肩而过,空气中只留下一股淡淡的龙涎香。
子书的心倏然紧攥成了一团,一种从未有过的失落感遍袭全身。
从记事时起,子书就是一个异常早熟、异常淡定的女孩子,堪称心如止水。在这之前没有任何事或者任何人能让她产生过如此情绪,今日的她究竟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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