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闲王”只是个空头衔,并无一个人把他当回子事。不仅如此,连起码的人身自由也没有,府外有侍卫把守,不许景昊他们随意外出,看管极严。
也不知是否宇文宸授意,总之内务府拨给闲王府的银两少得可怜,府内上下人等吃穿用度都成问题。到后来干脆一连数月都不给,没奈何,只能靠子书带着思琴做点刺绣女红,托人捎出去换点银子补贴家用。
子书、思琴在女红方面都是高手,做的绣品极受官宦人家欢迎,那些女眷们往往从她们这里定制些活计,倒也能进些银子。
现如今贤王府上下全凭子书思琴二女做绣工养活,那些劈柴烧火的粗活可以不用干了,转而落到了其他人身上。
闻婵、子妍都是自小娇生惯养,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只能勉强在厨房打打下手。
而景昊情绪一直低落,成日待在房里,沉着脸一言不发,一坐就是几个时辰。
“咱们干什么要出力气养活他们?想想以前那样对你,真是不值!”思琴有时愤愤不平,也在子书面前发发牢骚。
子书轻叹:“这也是没法子,咱们总得活命,况且不能在这里做一辈子阶下囚吧。”
“那又如何?”
“眼下,景昊就是我们的希望,没有他,我们几个弱女子能做什么,靠谁庇护?只要活着,就会有机会!”
“他从前那样待你,你就一点不记恨?”
子书默然半晌才低低地道:“不记恨是假话。眼下是紧要关头,又岂能计较个人恩怨?留待以后,我是说如果咱们以后都还活着的话,再慢慢清算那笔帐,目前还不是时候。”
子书思琴挣的银子毕竟不多,仅够糊口,粗茶淡饭,布衣荆钗。时日一久,闻婵倒没什么,子妍却有些受不了,常常抱怨日子过得太清苦。
于是她时常偷偷拿些衣物首饰出去变卖典当,以满足口月复之欲。不到半年的光景,闻婵、子书的一些首饰衣物都被她变卖一空,日子愈发穷愁潦倒。
一向养尊处优惯了的千金小姐,突然沦为身无分文的下等人,墨子妍再也无法忍受下去。
眼看景昊虎落平阳,回天乏术,子妍渐渐死了心,对他再不抱任何希望,转而另寻出路。
不知什么时候起,她居然同现在的庆王宇文祯熟稔起来,而且愈走愈近。
慢慢地,人们发现,子妍今日穿了一件新衫子,明日头上又多了一支新发簪,后日两耳上崭新的明月珰熠熠闪光。
这些东西的来历,大家心知肚明,只是无人说破,到后来只景昊一人蒙在鼓里。
景昊心情本就消沉低落,闻婵不忍看他伤心,也不敢告诉他子妍的所作所为。
子书自然也看不惯子妍的不检点行为,无奈心有余力不足,为生计奔波尚且绞尽脑汁,哪里有余裕去管她?
然而没过几天,皇帝宇文宸突然下了一道旨意,公然把子妍召进宫去,这是景昊、子书他们万万没有料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