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国的夏日凉爽得多,五月还停留在初春季节,早晚都得穿夹袄。好在道旁树木都已泛青,遥望麦田,那融融的女敕绿也为寂寞旅途平添几分生气。
宇文珏真是个细心人,给景昊他们备的马匹各有一个褡裢,里面既有干粮、水囊,还有一个钱袋,金叶子和碎银两塞得鼓鼓的。出门在外,这些都是必备物品,够他们用一年了。
再走几日的路程出了苍狼国,就是卫国地界了。
一路晓行夜宿,二人虽结伴而行,但子书很少与景昊搭腔,神情间总是冷冷的。
愈往南去,日头愈是大起来。这日午后,人困马乏,前面恰好有条溪流,二人便下马打尖。
景昊前去饮马,子书则靠坐在一棵大树下乘凉。
不多时景昊回转,将二个水囊都灌满,从褡裢中取出一块风干的牛肉,分给子书一半。
子书却不伸手去接,冷冷淡淡地道:“我不饿。”
“吃吧,这一天了你水米未进,连日赶路,如何能受得了?”景昊耐着性子劝她。
见子书起身欲走开,显然并不领情。景昊再也忍不住,勃然怒道:“墨子书,你成日耷拉个脸子给谁看?”
子书一怔,旋即冷笑一声,将脸转过一边。
景昊一张俊脸涨得通红,声音陡然也高了几分:“怎么,要我看你的脸色过日子吗?”
子书笑笑道:“从来都是别人看你脸色过日子,谁敢给你脸色看?你若不想面对我,我可以离开。是时候了,不是吗?”
“你……”
“你不是一直都很讨厌我吗?现在你用不着我了,而且我们也都自由了,不必再受种种的束缚羁绊,那就各走各的吧。”
景昊万没料到子书居然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一时愣住,半晌才喃喃道:“你,你想走?”
“是,从今往后咱们互不相干,各走各路!”
“休想!”景昊自喉咙里发出一声低低的嘶吼,“墨子书,我告诉你,今生今世你都是我的人,永远也别想离开!”
子书“呵呵”冷笑:“你错了,皇上!我不是任何人的,我只属于我自己。”
“在卫国你已经是我的人,这是不争的事实!”
他不提这个便罢,一经提起,子书满怀的恨意汹涌而来,强自抑制住愤怒,朗声道:“那确是事实,可是我要明白告诉你,我虽失了身,心却未失。我不是谁的人,我只是墨子书,是我自己的!”
这次换景昊冷笑了:“嘿,孩子话!”
“我说了你自然不信,要我也写一份休书给你么?”
景昊瞠目结舌:“你疯啦?”
子书镇定自若:“我很清醒,到了前面小镇,我借纸笔来写给你!”
景昊以为她一时赌气才说的气话,岂料到得前面小镇,子她果然一溜烟去向人借了纸笔来,奋笔疾书,很快写好一份休书递给景昊。
自古只有丈夫休妻,还从未听说妻子休夫这回事。景昊捧着这份前无古人的休书,眼睁睁看着子书翻身上马,扬长而去,不禁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