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完全不记得自己讲过那句“宝贝,乖。”,神色自若地带着我去小饭馆吃了个昂贵的午餐,然后在纳木错转了一下湖,两个人拌一会儿嘴,下午时分就离开了纳木错,晚上终于到了稍微有点文明气息的拉萨。
我是一个有很多怪癖的人,所以上天让我做一个27岁都没有初恋的剩女也是有他的道理的。
譬如说,我从很小懂事开始,住在我爸妈单位分的房子,那时都是没有私人厕所,上厕所要去哪种没有门,而且厕所间隔很矮的公厕。
我妈说小时候我最折磨人的就是上厕所。我在公厕有人时大不了,每天非得要十点多过后,月黑风高,我妈就打着小电筒带我上厕所。到了厕所,我妈就在厕所门帮我看着,有人来就告诉我。我还非得要用水洗干净厕所,确定四顾无人才开始。
我可怜的妈妈。
所以九几年我国一开始有商品房时我妈他们马上买了房,结束了深夜帮我侯在公厕门口的悲惨生涯。
我花那么多的篇幅长篇大论描写我这个怪癖,是因为某个涉及到我怪癖的事件令我对仲晋先生好感飙升,另眼相看。
走过青藏线的驴友都知道,这一路的卫生情况很差,因为缺水。我不知道现在有没有变好一点,但在那个时候,一路的公厕都很脏,脏的你根本没办法下脚的那种。对于像我有这种怪癖的人来说,这么多天来我离家只勉强上了一次厕所,而且都是喜羚帮我守在公厕外面的那种。
5,6天没上大的,可想而知我当时是处于一个多痛苦的处境。
所以,我一到拉萨八郎学旅馆,就要求要带卫生间的单间。当对方告诉我只剩不带卫生间的房间时,我想死的心都有了。
我梦想中到了拉萨,柔和的灯光照着我下榻的房间,卫生间贴着光洁的瓷砖,坐厕前面是干燥洁净的小地毯,我一边阅读着杂志一边悠闲地上着厕所。
眼看美梦破裂,我开始盘算和仲晋分道扬镳。我知道他是要住这里的,因为住这里可以找到志同道合的驴友。
我是绝对不打算告诉他我这个怪癖的,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一旦知道了,对我的调侃和讥讽又该有了新的题材了。
仲晋看到平日随和并不挑剔的我非要找一个有独立卫生间的房间,听说我要和他拆伙,又得不到答案,只好说:“好好好,我和你一起去找有独卫的酒店。”
不知道别人有没有这样的经验,就是你对一个人印象很差,差到完全没有期望的那种,但是当你发现他的一些小优点,你会光速对他另眼相看。
一个小细节会逆转你的人生么?
在都市生活,去哪里吃饭出差住宿购物,因为里面开空调,玻璃门总是虚掩着。我留意过很多次,发现多数人都是开了门,自己进去了,根本没留意到跟在他后面的人,就放开手,门就惯性地弹向后面的人。
但在美国出差时,发现大部分人都会看看自己后面是否有人,如果有,就会一手按着门,让后面的人进来才放手。
我很喜欢观察类似这样的细节,觉得能考虑到别人而体贴地去这样做的是相对来说是教养比较好的人。
当仲晋伸出手打开门,按着门柄护着我进去询问一个个酒店时,我忽然发现他没有那么令我讨厌了。
最终没有找到我想要的有着柔和灯光和光洁瓷砖的房间,我想着这一路仲某人又饿又累的,不得已回到八郎学旅馆住没有卫生间的房间。
将仲晋赶出去吃饭,我决定试一试能不能够成功去公厕上个大的。
人来人往中蹲了半个小时,我失败地站起来很想杀人。
远远地看到仲晋拿着打包的食物半倚在我的房门,黯淡的灯光下仍然显得朗眉星目。但在那种时候什么俊男,什么美食都比不上淋漓尽致地上一次厕所。我烦躁的说:“我不吃,您请回吧。”
他一边跟着我走进我的房间,一边用手放在我背后帮我顺气。
见我在发呆,他叹了一口气问:“你平时一副乐歪了嘴的样子,今天你怎么啦?”
见他又说我歪嘴,我嘴巴鼓满了气,不语,他用手在我两腮一夹:“小姑娘,给爷笑一个?”
我给他一个白眼,他赶紧说:“那爷给您笑一个?”
我轻蔑的说:“恶俗,一点都不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