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三管齐下,会更保险。”舒沫垂下眼睫,极快地答。
她以为,夏候烨听了这话,必定会大发雷霆。
谁料,夏候烨竟然没有发火,不但没有怒,反而暧昧地笑了。
他缓缓地踱过来,坐到榻上,一点一点地向舒沫靠近。懒
一种强大的无法抗拒的力量迫得舒沫一寸寸挪开,最终被逼在床柱和他之间无法动弹。
舒沫强抑住怦怦乱跳的心跳,力持镇定地道:“当然,细节上可以再调整。”
夏候烨伸手将她圈在怀中,薄薄的唇贴着她的耳际,低醇的嗓子邪魅得让人心悸:“何必这么麻烦,直接用你做饵,岂不更方便?”
舒沫想也不想:“不行!”
“为什么不行?”夏候烨冷冷地道:“主意是你出的,没有人比你更清楚整个计划,成功之后,受益最大的人也是你。你这么善良,总不忍心用别人的命,换你的自由吧?”
舒沫愣住,一时竟无话可说。
夏候烨也不催她,径自倨傲地睨着她。
“我不是没想过自己来,”舒沫咽了咽口水,轻轻地道:“可假装怀孕并不容易,除了要有帮手,必需买通也许好几个大夫外,最关键是得有太妃的支持……”
这一点是最难的。老人家的思想保守,这个计划里有任何一个环节,一个人泄露了真相,就会损害王府的声誉,她怎么可能任她胡为?虫
“谁说要假装?”夏候烨冷冷地截断她。
她能想到的,他当然也想得到。
正如她所说,做假风险太大。
要克服的困难太多,操做的难度太大,可行性太低,失败的可能却极高,因此才放弃了。
“不假装怎么……”舒沫顺口反驳,话到一半,意识到不对,住了口惊讶地看着他。
“瞧~”夏候烨噙着一抹冰冷的笑,托起她的下巴,迫使她仰起头与他对视,修长的手指在她的脸颊上缓缓游移:“你会使毒,懂医术,脑子勉强算灵光,人也够机灵。试问,有谁比你更合适做这个饵?”
舒沫脸色惨白,大而清亮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瞪着他,低低却清晰地道:“这,才是你千方百计,逼我嫁进睿王府的真正目的,对吗?”
绕了一大圈,她才终于明白,自己是他千挑万选才选出来的饵。
可笑的是,她一点身为饵的自觉都没有。
天真地以为就算做不成夫妻起码还能当朋友,竟认真地想要帮他排忧解难?
夏候烨抿着唇,一言不发。
漆黑深遂的瞳眸里,藏着谁也看不透的东西,冷冷的让人脊背发寒。
舒沫点了点头,垂眸望着脚边的冰盆,觉得五脏六腑,比那装在盆中的冰还冷:“我会找出凶手,但,绝不出卖自己。不管是灵魂,还是**!”
这次谈话不欢而散,舒沫怒而将他逐出出云阁,之后就算偶尔在太妃处碰上,也崩着脸互不交谈。
隔了数日,身上的淤青消失得差不多,她到太妃处报备一声,带了立夏和绿柳,银杏,银瓶四个丫头,坐着马车径直回了舒府。
她的高调回归,在永安候府掀起不小的波澜。
事实上,说是轰动也不为过。
舒元琛领着舒淙亲自到大门外迎接,柳氏,李氏,孟氏在垂花门等候。进了门,先去上房给老太太请安,送上一斤极品血燕做为见面礼。
“好孩子~”舒老太太弯眉笑眼,无经慈爱地向舒沫伸出手:“来,到祖母身边来。”
舒沫略有些犹豫,抬眼看了看李氏。
李氏嗔道:“祖母叫你呢,瞧我做啥?”
柳氏便笑道:“可见这孩子有多孝顺,没有你的同意,动都不敢动~”
“五丫头只管坐过来,”舒老太太便道:“有我在呢,她不敢说你~”
玉兰在她身后站着,见她叫错了排行,忙伸手轻拉老太太的袖子,倾了身过去,小小声地提醒:“老太太,是七姑娘~”
柳氏,李氏脸上皆现出尴尬之色,偷偷拿眼去觑舒沫。
舒沫却是神色自如,握了老太太的手挪到她身边,乖巧地道:“祖母,我是小七,五姐在昆山伯府,上个月才生了个大胖小子,如今还在小月里,出不来呢~”
舒家两房,孙子辈的加起来有十几个。
除了逢年过节,西府的几个庶女更是鲜少到上房来,老太太哪里记得这么多?
舒沫出嫁前又是个没嘴的葫芦,在老太太面前敢说话,凑几句趣的,也只有舒潼。
因此,弄混了也是有的。
柳氏和李氏见她并未着恼,暗暗地松了口气。
老太太面上现出赦然之色,顺着话道:“嗐!人老了,不中用了!”
这时舒元玮也早早地从衙门回来,赶到老太太房里,跟庶侄女表达了关切之情。
众人说说笑笑,逗着趣,时间一晃就到了中午,老太太留在家在上房用饭。
除了过年过节,舒家还是第一次到得这么齐。
舒元琛两兄弟夫妇,舒涛和孟氏,舒淙,舒澜,舒瀚,舒沐,连还在牙牙学语的舒滦都被抱了过来,热热闹闹地吃了个团圆饭。
席间自然是笑语如珠,气氛热烈,一派和乐融融。
谁也不提舒沫被逐之事,一家子仿佛从来不曾分开过,半点隔阂都没有,默契得惊人。
饭后饮过茶,老太太到底年纪大了,没说几句话,便现了疲态。
舒元玮便先站起来告辞,底下的人也都乘机散了。
舒沫这时才有时间,跟着舒元琛夫妇一起,回了西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