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完所有的镜子,舒沫并未直接回出云阁,而是直奔外院书房而去。
巴朗远远看到舒沫,诧异地迎上来:“慧妃怎么来了?”
“王爷回来了吗?”舒沫微微一笑,不答反问。
“这个时间,王爷应该还在衙门处理公事~”巴朗肃着手,神情恭敬地道:“慧妃是不是晚一个小时再过来?”懒
“我进去等他,不行吗?”舒沫指了指书房。
“娘娘~”巴朗很是为难:“按规矩,书房重地,未得王爷指示,任何人不得入内~”
“这样啊~”舒沫很不好意思,笑了笑道:“既是规矩,自然不能破坏,是我莽撞了~”
“娘娘,请回吧~”巴朗道。
“不了,”舒沫羞涩地垂下头:“我在这里等他。”
“这里风大,娘娘体弱,不宜久站~”巴朗很是不安:“等王爷回来,末将一定第一时间通知娘娘~”
“不要紧~”舒沫抬手掩着唇,轻轻咳了一声,细声道:“只是有点小咳,我撑得住。”
巴朗瞧着她弱不禁风的模样,很不赞同地道:“王爷又不是不回,娘娘,何苦如此固执?”
这万一要是病了,王爷怪罪下来,他可担待不起!
立夏忍不住,剜了他一眼:“西凉与我国已结了秦晋之好,将军还怕娘娘是奸细不成?”
“末将不是这个意思~”巴朗神色一变,焦急地看着舒沫:“可是,王爷的规矩……”虫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立夏抢白。
“巴将军~”舒沫乘机央求:“要不,我到偏厅等王爷,如何?”
“这……”巴朗一怔。
“这什么这?”立夏没好气地道:“偏厅本就是待客的地方,总不会担心泄了机密吧?”
巴朗招架不住她的犀利:“立夏姑娘千万不要误会……”
“立夏!”舒沫将脸一沉,喝道:“不得对巴将军无礼!还不快给将军道歉?”
“不用了,不用了~”巴朗尴尬地摇手。
舒沫疾言厉色训了这几句,弯了腰激烈地咳了几声,伸了手去扶立夏的臂,偷偷掐了一把。
“小姐,”立夏会意,慌乱地拍着她的背,尖声嚷:“咱们回去吧,好容易才退了烧,又吹病了怎么得了?”
巴朗愣愣地瞧着她,内心激烈交战。
舒沫虚弱地倚着立夏的臂:“七小时都等过了,一个小时,不算什么,真的~”
“慧妃娘娘,请~”巴朗一咬牙,毅然做了决定。
“巴将军~”舒沫看着他,眼中升起犹豫:“坏了王爷的规矩,不好吧?”
“只是偏厅,不要紧~”巴朗爽快地道:“万一王爷怪罪下来,末将愿一力承担!”
“哎呀,”立夏急得跺脚:“小姐的手这么凉,就别再推辞了,赶紧进屋里暖和暖和吧!”
“那,”舒沫半推半就地道:“我就进去暖和暖和?”
“娘娘,请~”
“如此,多谢巴将军了~”舒沫如愿以偿,扶着立夏施施然进了偏厅。
巴朗命侍卫多拿了两个火盆过来,把屋子里弄得暖烘烘的。
立夏对着他,连声称赞:“看不出将军平日沉默寡言,竟有细心体贴的一面。”
“桌上有茶,架上有书,娘娘请随意~”巴朗尴尬之极,转身落荒而逃:“末将失陪~”
“成了~”立夏得意一笑,冲舒沫扮了个鬼脸。
舒沫冲她竖起大拇指:“聪明!”
靠墙的的檀木架子上,摆着一溜的瓷罐。
舒沫走过去,在那排罐子上溜了一眼,挑了一只,揭开盖轻轻嗅闻,回眸轻笑:“是龙井呢~”
“王爷只喝龙井~”立夏抿了嘴笑着回了一句,走到桌边,提起茶壶,斟了一杯。
“大红袍~”舒沫随手揭了另一只罐子,瞟了一眼,惊喜地嚷道:“立夏,这里有大红袍~”
“小姐真是~”立夏略感好笑,走过来,把茶捧给她:“大红袍又不是啥稀罕的玩意,也值得你大惊小怪?”
舒沫把罐子抱下来,往她面前一递,嗔道:“不是稀罕的东西,你倒是泡给我喝?”
“成,”立夏失笑,把杯子搁在架子上,接了罐子:“我这就给你泡去~”
舒沫迅速从袖子里模出一个纸包,打开,把里面无色无味的粉末,偷偷撒进罐中,又捧着罐子轻轻摇了几摇,将盖子重新盖上。
做完这一切,她若无其事地继续在架子前徘徊。
很快,她的视线被一对扁平的玉罐吸引,罐身莹润,不染纤尘,显然有人常常把玩。
呈墨绿色,色泽非常纯净,纹理十分细腻,曲指弹了弹,发出清脆的“叮~~”的声音,音色极为悦耳。
她心生好奇,把盖子揭开,里面竟装着满满一罐黑色的棋子。
“咦,这厮居然还会下棋?”舒沫很是讶异。
黑子漆黑一点,无任何杂色,对着光一照,通体剔透晶莹,隐隐呈现碧绿的光泽。
白子若羊脂白玉,对着光略带点碧绿。
舒沫越瞧越是喜欢,忍不住拿在手里把玩:“啧啧啧,真是奢侈!”
“比小姐的如何?”立夏见她研究得津津有味,笑着调侃。
“这怎么能比?”舒沫撇了撇嘴,把棋子扔回罐中:“他这套连罐子带棋子,怕是要价值连城,真是玩物丧志!”
“这说明,”立夏抿了嘴笑:“王爷的棋艺要比小姐高明十倍吧?”
“切~”舒沫不服气:“你怎么知道我一定比他差?”
“王爷醉心此道,日日手不释棋。”立夏指了罐子,俏皮地道:“小姐不是常说,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吗?小姐可有一年多,不曾沾过棋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