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沫定睛一看,见那人深目凹眼,鼻子微勾,脸形瘦削,轮廊分明,充满了异域风情,看上去不似中原人。
身上穿着一件苍灰色长衫,上绣张牙舞爪的苍龙,一把银丝束在脑后,分外矍铄,看年龄约模在六十上下。
舒沫心中警铃大做,背上嗖嗖地冒着寒气:“阁下何人?”
“莫伤了他,抓活的~”肖青衣并不理会她,目光沉沉地盯着与夏侯宇缠斗在一起的黑衣人,声音低沉肃杀,不带一丝温度。
夏侯宇虽受名家指点,到底年幼,又缺乏实战经验,哪里是这些训练有素的杀手的对手?
交手不过十招,已被逼得手忙脚乱,要不是对方想要活捉,怕身上早被戳了好几个窟窿!
舒沫瞧得心急,忽地冲进战圈,扬手撒出一包粉末,嘴里大喝:“看,五毒散!”
黑衣人吓了一跳,纷纷往后急掠,露出一片空隙。
舒沫冲惊得愣住的夏侯宇大喝:“还不快跑?”
“走!”夏侯宇拽了她的手,仗着地形熟悉,弯了腰在林中飞奔。
银瓶从藏身处走了出来,伸指拈了点粉末,在鼻间一嗅:“是香粉~”
“蠢货!”肖青衣发觉上当,恼羞成怒,骂道:“还不快追!”
倾刻间,刀光如织,如影附形,十数名黑衣人重又提刀,呈扇形围了过来。
舒沫眼见追兵越来越近,急得冷汗直流:“小祖宗,你活得不耐烦了吗?这样下去,两人一块……”
话未落音,忽听暗器破空之声,舒沫哎哟一声,被碎石击中小腿,咕咚一声跌倒在地。
“舒沫~”夏侯宇回过身,用力拽她。
“别管我,赶紧逃!”舒沫厉声喝叱。
“哈哈~”肖青衣身若鬼魅,大步而来:“通通抓起来,一个也不许放跑!”
“谁敢过来,小爷跟你们拼了~”夏侯宇眼见逃不开,仗了宝剑护在舒沫身前。
“没用的~”沈青衣神情越发笃定,在他身前数丈开外停步,笑容可掬地道:“我劝你们还是乖乖束手就缚的好,垂死挣扎,只会伤得更重~”
夏侯宇小脸上满满全是坚毅,忽地反手,将剑架在颈间,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洒落在剑身上,泛着冰冷的寒光:“你再往前一步,小爷立刻横剑自刎!”
“小宇!”舒沫打个寒颤。
“别担心,”夏侯宇吡牙一乐:“他们要活捉小爷,不敢过来~”
“啧啧,”肖青衣望着他,摇了摇头,脸上满是怜悯:“小公爷真是天真,就凭这么一柄破剑,就想逼得老夫莫可奈何吗?”
语毕,曲指一弹,一缕劲风哧地掠过,夏侯宇手中软剑应声落地。
舒沫故技重施,从地上抓起一把泥沙,奋力扔了出去:“看毒!”
这次黑衣人却不再上当,除一人被她误打误中洒中眼睛,吃痛停了下来,其余人一涌而上将两人按倒在地,反剪双手捆了起来。
“贱人!”被泥沙迷了眼的黑衣人,恨恨地提刀上前,狠狠踹了她一脚:“敢暗算老子,老子一刀劈了你!”
舒沫痛得脸都皱起来,强忍着没有吱声。
“王八蛋,你敢再碰她一下,小爷就算做鬼也不放过你!”夏侯宇厉声吼道。
“小宇~”舒沫生恐他激怒对方,凭白多受折磨,急忙喝止。
“小兔崽子,都是阶下囚了还挺横!”黑衣人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扬手给了舒沫一巴掌:“老子就碰她了,你能把老子怎么着?”
“啪”地一声脆响,舒沫嘴边渗出血迹。
“小爷杀了你!”夏侯宇目眦欲裂,,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挣月兑了按住他的人,一头朝那人撞了过去,将他撞得仰面跌倒在地。
夏侯宇在地上翻滚到他身边,张嘴死死地咬住了他的手臂,再也不松口。
“啊~~”黑衣人一时摔不开他,疼得发出凄厉地惨叫:“拉开,快把他拉开!”
“哈哈哈~”众黑衣人起初都不以为然,看着两人在地上滚来滚去,哈哈大笑。
后来见夏侯宇嘴角沾了鲜血,这才知道不妙,忙上前将两人扯开。
夏侯宇嘴里咬着一块肉,血不停顺着嘴角往下流,面目狰狞地盯着他,嘴里不停发出“嗬嗬”之音。
“小宇,你没事吧?”舒沫又惊又气,颤着嗓子问。
“呸~”夏侯宇将嘴里的肉吐掉,俊美的脸宠上浮起森冷的笑容:“小爷说话算话,不怕死的尽管试!”
“操他姥姥!”那人提了刀,杀气腾腾地冲了过来,他不敢动夏侯宇,却只拿舒沫出气:“老子杀了这贱人,有本事你来要老子的命!”
“不能杀!”银瓶情急之下,从藏身处冲了出来。
“为什么不可以?”那人满心不甘,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含恨看他:“夏狗贼杀了我们多少人,这贱人是他的心头肉,杀了她正好挫挫他的锐气,有何不可?”
“银瓶?”舒沫吃了一惊,随即冷笑:“好,你可真好,竟然瞒过了我的眼睛~”
银瓶略感心虚地低头,避开她的
视线,轻声道:“正因为睿王宠爱她,才更不能杀。此去西凉,何止千里?有她在手,就等于有了张护身符。等过了幽州,入了西凉地界,再杀也不迟……”
“你个黑心的贱人!”夏侯宇破口大骂:“卖主求荣,猪狗不如!”
“狗屁!你怕夏狗贼,老子不怕!”那人疯狂叫嚣:“大家都说,幽州固若金汤,飞鸟难渡!老子还不是照样混到了大夏的帝都?”
“可是……”银瓶还要再说。
肖青衣举手,打断二人:“好了,此地不宜久留,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