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姑娘说的是,小人知足。这样问也是怕,阏氏要的我们没有做到尽善尽美。”说完看菜端上来,他走过去又仔细的检查了方才交给那开始不耐烦的少女。一路弯腰屈脐的送出了野店大堂。直到被军士隔开,跟不上了这才作罢。
这边把他们的对话听了个完整的辛追和圣王对望一眼。辛追装出一副酸溜溜的模样,对着圣大声道:“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家庭,更谈不上美貌,你一个劲的看着没完是什么意思?”看她的样子象急了嫉火中烧的妒妇。
“你怎么知道人家不是好家庭?你见哪个一般家庭出门那么多军士护送。”圣瞪大了眼珠子不甘示弱的回喊。
“哼!有本事你跟了去呀。”辛追的样子很恐怖:“看我一会不把你和那小蹄子一起宰了。”脏话都冒出来了。
“我就去找你能怎么?”圣把桌子一拍站了起来。
野店老板从门外进来一见客人起了内讧,急忙赶过来当泥瓦匠。“这位夫人息怒,您说男人有几个不喜欢看女人的。您自己貌美若天仙下凡,这位爷就是看看别的女人也不会忘了您不是。”
“他那是看吗?分明是想去找人家。”辛追刚刚的强悍烟消云散,眼圈一红泪水就要滚下来,那哀哀凄凄的样子让人我见犹怜。
店老板顾不上对圣王多加劝解,继续安慰辛追:“夫人对此尽可放一百二十个心,他找不到的。”
“为什么?”“何以见得?”辛追和圣一起问道。
“不说你们是不知道,刚才那姑娘呀,是冒顿单于阏氏的干女儿兼贴身女碑。”在野店老板得意洋洋的表情下,辛追和圣终于确定了刚才少女的确切身份。
4
午后,窗外一直纷纷扬扬不停飘落的雪花,渐渐静了下来,不在和风联合了榨取人们岌岌可危的体温。
那亚、冒顿单于的阏氏,倦怠而无聊的半躺在睡嵌上。一卷竹简握在手中,心却不知道飘去了什么地方。她的干女儿兼贴身侍女小心的,把处理好的水果悄悄的放在她的身边,动作轻盈的象悄无声息的猫眯。
一声轻叹让她诧异的看向阏氏:“您今天情绪不好,有什么心事吗?”这些话要是放在其他人的身上是怎么也不敢问的,即使是出于关心也是逾越。可是那亚是她的亲人。
“阿妮,我们和汉军零零散散的开战有多久了?”那亚的声音闷闷的:“为什么男人们总是对残酷的撕杀这样乐此不疲,就连咱们可敬的冒顿单于也是!!”声音微一犹豫,改口道:“不对该说咱们冒顿单于更是其中之最。难道自己在各自过平静的生活不好,一定要见天打打杀杀。”
阿妮仔细的看看那亚寂寞的眼哞,知道她明天面对鲜血和死亡的无奈。可是,自己能说什么呢,让男人们改变天性,还是让女人不在渴望和平。
在她们都陷进无奈和落寞中难以自拔的时候,外面靠近街面的方向,忽然传来一阵阵掌声及一个婉转而轻柔的、女性的歌声。那声音温柔细腻温存、凄楚悲凉,难怪战火和寒冷都没能阻挡人们的欣赏和关注。
那亚不确信的转头看阿妮,她也在侧头聆听。“你也听见了是吗?看来不是我自己的幻觉了。”
阿妮点点头:“这么冷的天气,怎么会有人在外面唱歌呢?”
“她的歌声含悲带泪,间有停歇,婉转凄切,听之令人鼻酸。现在这里战火不断,想来是遇难的人,在这里求助。”那亚思考的。
阿妮在那亚的提示下,果然也听见在那歌声之中,除去友好的掌声,还夹着许多嘈杂的人声和叹息声。
“要我去看看吗?”心说让她帮帮人总好过要她关着自己,难过伤心好。
那亚听了阿妮的建议,不由己的坐正了身子,对她说:“能唱出这么悲惨的曲子,想必心里定然悲苦无限,你直接去叫了她进来吧。”
说完望着阿妮转身而去的背影再次陷入冥想,连年的战火带给冒顿家族和百姓的,除了死亡和分离还有什么?
片刻之后,阿妮带着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一起走了进来来了。垂着手,阿妮轻轻禀报着说:“阏氏,他们是一对兄妹,因为战乱要被主人送给权贵,他们是逃出来求救的。”
那亚顺着阿妮的眼神看过去,顿时间觉得心头一震,眼前这一男一女实在是与众不同。只见那女孩身披纯白的皮毛披风,大冷天依然一身浅色裙装,没有任何珠饰。但两道如寒星般乌黑的眸子,那样深,那样黑,又那样明亮,那样晶莹,里面还盛满了欲语还休的凄楚、那种眼光,那份神情!恻恻然,盈盈然,楚楚然,在浅藏的泪雾下迷迷蒙蒙的。
在她那让人催心动魄的光华之下,那亚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能把眼光从她的身上撕开。然后女性的第一直觉就是,绝对不能让冒顿单于看见她。
而且送给权贵,在匈奴还有谁的权势能大过冒顿单于。在这种警惕的思想中,那亚再看向那一直摆著温吞吞的笑容,像是非常和善可亲的邻家男子。显然他虽然也是一身素色华服,面容俊雅而温柔,显得有些孤傲,有些玩世不恭。但那笑容给人的感觉,他……无害。
可,真的无害吗?他浑身刻意压制也挡不住散发出的威严,迫人不说就是那张俊美的容颜简直可以让天下女子为之失色。
那亚在心中叹气,她已经可以非常肯定,这对男女决不是平常百姓人家,至于他们说的主人和结交权贵,该是另有隐情了。
于是,那亚直接吩咐了阿妮不许其他人等进入,又在破例赐这对男女落座之后,不在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们,等着他们自己选择开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