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海蓝按按自己的太阳穴,嘴巴嗫嚅着,“我……有点混乱……”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觉得殷秦北有事瞒着她,但只是直觉而已,想想这件事也不应该是他主使的,她为什么要这么问?季海蓝觉得脑子太过混乱,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
“海蓝,过来好吗?”殷秦北看着她眉头紧皱沮丧着脸的样子,忍不住朝她伸出手,目光殷切,竟让季海蓝无法别开视线。
心里一直在告诉自己,不,不要走过去,不要再靠近他以及和他有关的人,但脚步却不听大脑的使唤,仿佛受了蛊惑一般朝他走去,她紧咬着下唇,屏着呼吸,只觉得这短短几步路那么漫长,而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走过去。
她该恨他的,即便施予暴行的人不是他,可自从和他相遇她遭遇得都是让她的生活更加不幸的事,看着眼前尚有些虚弱的男人,她迷惘了……
直到她放在身侧紧握成拳的手被一只温热的手握住,她才猛地回过神来,她试图抽出自己的手,却被殷秦北握得更紧,他的双眼认真地凝视着她,不复以往的冷漠残酷,充满了深深的情意和歉疚。
殷秦北眸光紧凝,薄薄的嘴唇微启,发出低沉而沙哑的声音,“不要离开我,海蓝。
“殷秦北,”季海蓝喉头哽咽,有那么一瞬间,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猛地涌上她的心头,她不得不承认这是一股巨大的冲击,她……对这个男人已经从原先的厌恶憎恨慢慢蜕变成淡淡的亲近,直到他被重创之后仍坚定地给予她力量,拼着最后一丝力气将她从悬空的三楼拉上去时,她的心里砰地一下不小心开了一扇门,曾经以为恨到最好此生不见的人原来是真的那么狂热的爱着她,她若说毫不动容,可能吗?
可那仅仅是一丝动容而已,她的生命里永远有比所有男人更重要的人,那就是小暖,所有可能让小暖失去安稳的生活,失去她的照顾的人,她都会……远离,再远离。
在差点被辱的时候她也想过,再重温一次这样的噩梦她宁愿死,然而她只想到,如果她不在了,小暖一个人怎么办,没有爸爸,也没有了妈妈,所有她必须要好好地活着。
也正因为如此,她才会获救之后依旧忍不住哭喊着痛斥殷秦北,说恨他。
“和你在一起太危险了,我不能把小暖的幸福葬送在你的手里。”季海蓝的话残忍而坚定,直击得殷秦北原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更加苍白,当曾经自己熟悉的残忍无情被反过来用在自己身上时,他才体会到那种痛是多么地痛心蚀骨。
“我不会再让你们遇到任何危险,相信我!”
殷秦北紧握着她的手,仿佛怕她下一秒就突然消失不见。
“我不相信。”季海蓝摇头。
她已经经历过了,不能再相信。
殷秦北的脸色实在很差,原本英俊的脸庞此刻看起来亦憔悴了许多,那张她曾经看过很多次的充满气势的脸上蒙盖着深深的阴影,竟让人觉得有些不忍心起来。
软弱的人一直软弱所以不会有人产生不一样的情绪,而素来强势的人忽然显现着软弱无助的一面,却让人忍不住替他揪了心,季海蓝缓缓伸出没有被握住的手。
下一瞬,她蓦地睁大了眼。她刚才想干什么?竟然像伸手去抚平他蹙起的眉间,想抚平他的悲伤……
殷秦北也愣了一下,随即像是懂了她的意思,黯淡的黑眸闪着光彩,主动捧着季海蓝的手贴近自己的脸,“海蓝,不要欺骗自己,我们之间再也不需要任何东西阻隔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季海蓝和殷秦北都沉默着,病房里异常地安静。
半响,季海蓝的眼眶慢慢泛红,像是叹息又像是委屈的低泣,“没有下次了,不会有下次机会了。”
殷秦北呆了很久才反应过来,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脑子被敲坏而产生了幻觉。
他以为面对的依旧会是她倔强的拒绝,没想到她却……答应了。
殷秦北几乎被自己内心的喜悦吓到了!
“海蓝,有我在,不会有别人伤害的机会。”他盛满光彩的双眸一瞬不瞬地紧紧盯着她,也同样述说着他的誓言,眼底深处有对过去的抱歉,有对她的狂热,有深深的,深深的无法用言语说出来的感情。
“我只是答应你不和你断绝来往,你一定是误会了!”
足够了,殷秦北牵动着嘴角,唇角勾起一抹摄人心魄的笑意,他顾不得头上的伤正一阵阵地抽痛着,坐直了身体把季海蓝紧紧地抱在怀里。
季海蓝看着窗外昏沉沉的天色,心绪翻飞。
病房外,并没有离开的卓己靠在墙上,全程旁听着里面两人的对话,直到再无声响一切归于静止才暗暗地吐了口气,感情……真的够折腾人的。
幸好,秦北看起来不是可怜人,海蓝终于还是狠不下心来拒绝他,这样一个让人无法舍弃的坏男人。
眸光微闪,卓己敲敲自己的脑门,接下来,他还有事要去做……
◎◎◎
离开殷秦北的病房,季海蓝回到她被安排休息的病房时,夏韩苼正和小暖凑在一起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见她进来,季小暖小鸟一样飞过来扑进季海蓝的怀里,“妈咪,夏叔叔刚才被我套出话来啦,他说妈咪以前是要和他结婚的,那小暖是妈咪和夏叔叔的孩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