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江上风平浪静。
为了感谢辛子安和穆然的出手相助,沈楚楚特地准备了一些简单的酒菜。
她的脸上保持着淡淡却疏离的微笑,坐在最远处,皮肤本就很白,她又不喜脂粉,阳光照上甲板,更显得她的皮肤有一种白宣纸般的脆弱,似乎碰一碰就破了。
她年纪不过十四,却淡定从容,甚至于远远超过长她六岁的穆然,穆然看着她,突然生出一种想要打破她平静表面的**来。
“姑娘是想用这桌酒菜,感谢救命之恩?”他轻声道,目光之中流露出些许兴味。
“不过略备薄酒,权作感谢而已。”
“哦,救命之恩,就这么打发了吗?”穆然接着问。
“穆然,这桌酒菜,绝非凡品。”辛子安淡淡道,举起酒杯,“这芙蓉殇,不仅是极品佳酿,更是习武之人增加内力、强身健体的药酒,寸滴寸金,等闲王公贵族也不可得,沈姑娘用这个来招待我们,已是最好的报答了。”只是,这样的酒,却出现在这里,这个沈小姐,不可小觑。
穆然闻言一愣,过了片刻才忽然幽幽地道:“沈小姐离开京都,以后还回来吗?”
或许,她是想要借着这个护送母亲骨灰回故土的机会,就此逃离也说不定。毕竟谁也不想刚嫁过去就做寡妇。
沈楚楚微微一笑:“回来嫁人。”
穆然不自觉看了辛子安一眼,却看到他的表情似笑非笑,似乎已经看穿了自己的心思一般,顿时有些窘迫。
“原来传闻是真的,沈小姐的确是要嫁给静安王。”穆然故意这么说,试探沈楚楚的反应。
她却不以为意,点点头:“没错。”
“你不知道静安王很快就要死了吗?”辛子安突然这么问,脸色十分平静。
沈楚楚淡淡说道:“那又如何。”
辛子安的表情顿时变得很微妙:“沈姑娘不怕一嫁过去就做寡妇?”
“不怕。”沈楚楚道,穆然不相信:“别人求的是乘龙快婿,我不懂,沈姑娘你要的到底是什么了。”
沈楚楚不答反问:“那穆公子要的是什么?”
穆然断然道:“既然身为男子,便要开万事功业、名扬天下,否则活来有什么意思?”
沈楚楚摇摇头:“活得快乐、平安,渔樵耕读,一样很好。”
“那是没志气的想法。”穆然道,“在我而言,浑浑噩噩度日子就是白来世间一场!”
沈楚楚却说:“世上不会因为少了任何一个人就不能运转的,我只求问心无愧、平安度日。”
穆然和辛子安都看着她。
她眨着眼睛、像星星从漆黑的苍穹掉落在她眼里,“千秋名、万事功,我不在乎。平安就是我的心愿。所以,只是追求不同罢了,没有对错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