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佑二十二年,帝都。
北方的冬冷冽而悠长。酉时刚过,天色便暗了下来。衣着单薄的沈静温坐在桌旁,握笔的手瑟瑟发抖,一张俏脸因为不断的咳嗽而憋得通红。“姑娘,”暖儿递了个手笼过去,“好歹先暖一暖吧。奴婢这就给您煎药去。”
沈静温拦住她,“别忙活了,这药一年到头没少吃,可病也不见好,算了。哎,这手笼的炭气儿熏得我脑子疼,往边儿挪挪。”
“唉,姑娘,歇歇吧,您这都抄好几天了,”暖儿大着胆子夺下她手中的笔,“瞧您的眼睛,跟兔子似的,别再为那些不相干的给熬坏了。”
“哟,谁是不相干的?我看看这是谁呢,这么不懂规矩!”带着些冷风,沈静漫缓缓走了进来,略带讥讽的看着一脸病容的沈静温,“姐姐就是这样管教下人的么?”
静温面上一赧,斥责了暖儿几句后,道:“三妹妹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静漫“哼”了一声,“还不是老夫人让我来问问你,那七七四十九份经文可是抄完了?”
“还剩一些,不过快了。”
“我看看,”沈静漫随意抓过桌上的字翻着,嘀咕道:“这张字的大小不均,哎呀这张怎么还有错?这张,字怎么歪歪扭扭的……”边说边不屑的将它们随意丢到一旁。末了,她呵了呵手,“姐姐这儿可真冷!珠儿,你是死人么?快拿个手笼来。”
一起来的珠儿瑟瑟缩缩的将手笼递了过去,静漫手一哆嗦,手笼里的炭灰撒的到处都是,静漫手忙脚乱的拨拉着,又打翻了暖儿新煎的的茶,浓浓的茶水混着炭灰,将抄好的经文荫了个遍。
“呀,姐姐,我不是故意的!”静漫愧疚的看了她一眼,眼底却闪过一抹得意,“明儿就是礼佛的日子了,我真该死,害姐姐又得忙一宿了。”
静温挣扎着下地,揪住静漫想要跟她理论,哪知静漫伸手一推,静温便歪在了地上,一旁的脸盆架子被她带倒了,乒里乓啷的,重重砸在她身上,静温登时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