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静温被宁王妃亲点为准儿媳后,静漫心里就如同吞了个苍蝇,好不恶心。她原以为可以让那个木讷的嫡女在众目睽睽之下好好出一出丑,却没想到计划竟然落了空。她不仅会写字,会诗歌,而且居然能被宁王肯定!难道,她以前的平庸都是装出来的么?
“可恶!”静漫皱眉,顺手抓过旁边精致的砚台便狠狠砸了出去,乌黑的墨渍恰巧撒了推门而入的女子一身。
“哎呀,三妹妹,你这是干嘛呀?”沈静淑不悦的抓着弄污的裙角蹙眉,“你就这样子待客?翠儿,你是死的么?还不滚过来给我擦擦?”
静漫抱臂冷笑:“哟,大姐姐,您摆谱都摆到我这儿来了?知道的,当你是侯府的庶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才是咱们嫡嫡亲的姑娘呢!再者说,我在自己的园子里砸东西,碍着你什么事了?我可没巴巴的请你来做客!”
静淑一听,哪里肯吃下这口气,回敬道:“我自己个儿的身份自己知道,不敢劳三妹妹提醒。倒是你,再怎么说也是爹的宝贝儿,怎的就连个草包都不如呢?要我说啊,妹妹你真是太可怜了,明明比静温好的千倍万倍,却偏偏入不得宁王的眼。这下可好,用不了几日,帝都肯定人人都知道宁王府少爷把咱们静漫姑娘拒喽,我都替你臊得慌!”
这不说还好,一说恰就戳到了静漫的痛处,她站起来将毛笔、镇纸、茶盏……一股脑的朝静淑身上扔去,边扔边骂:“你又能好到哪里?我好歹是做正妻被拒,你呢?给人做小都没人要!秋姨娘也够不要脸的,拉着自家姑娘就那么贴上去,也不看看自己的德行!”
正骂的欢呢,忽然一杯水兜脸淋了下来,静漫愣了愣,然后尖叫一声狠狠将静淑推倒在地,扯头发、打耳光、挠抠拧掐抓,打的不可开交。沈静淑哪里见过这等阵仗,边护了脸边扯了嗓子使劲儿的嚎,把院子里的丫头婆子都惊了,可谁都不敢上前拉架,只能带着哭腔不住的喊着“小姐,小姐”。早有那机灵的去回了老爷夫人,秋姨娘得了消息,这会子也赶了来。一进门就看见自家姑娘头发被扯得乱七八糟,手背和脸颊有好几道血口子,衣服也破布似的裹在身上,软软的躺在地上不住的哼哼,样子要多狼狈有多狼狈,登时就不乐意了,刚打算上去教训静漫时,瞥见老夫人被青儿搀着急急往这边赶,顿时拉了脸,撇了嘴,抱着静淑开始哭。
“淑儿,可怜的孩子,是娘不好,不能给你一个更好的出身才这么样让人欺负……呜呜呜……咱娘俩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呜呜呜……老夫人,莲儿不能再侍奉您了……”秋姨娘边哭边偷眼看老夫人的表情,果然,老夫人的神情有些不悦了。
“这是怎么回事?”沈云天见状低喝,扶起有些晕得静淑和秋莲,道:“堂堂侯府小姐,怎么跟街上的泼妇一般?都给我住手!淑儿,你说,到底怎么了?”
“父亲,因为议亲的事,静淑怕三妹妹想不开,就来安慰安慰她,哪知一进门妹妹就拿砚台打人,说话夹枪带棒的,静淑回了几句,妹妹就不依不饶的揪住便打……”静淑满脸的委屈,“是淑儿不好,不应该还嘴,她是嫡女,淑儿本就应该让着她,父亲,淑儿错了!”
“你个贱蹄子,是谁先拿茶水泼我的?”静漫一听这话顿时炸了毛,忙开口狡辩。
“够了,”一旁的老夫人黑着脸,“漫丫头,你也太放肆了,淑儿再怎么说也是你的姐姐!平日里对静漫没大没小也就算了,怎么对大姐姐还是这样?去,给我跪到祠堂反省去!”
静漫还要狡辩,却被沈云天一个凌厉的眼神瞪着缩了缩,不情愿的住了嘴。
恰这时,静温并暖儿、李嬷嬷一同走了进来,看到这乱七八糟的一幕愣了愣,随即笑道:“呦,这又是演的哪一出?”
李嬷嬷给沈云天见了礼,拿过皇上和太后赏的礼物,道:“侯爷,奴婢李氏,是太后派来专门伺候姑娘的。快年关了,太后和万岁爷也赏了些玩意儿让奴婢给您带来,以体恤您的忠心。”
沈云天谢了恩,派人引了李嬷嬷去休息,自己又训了静淑静漫二人几句,便也散了众人离去了。而静漫在又冷又暗的祠堂跪了一宿,又气又累,又冷又怕,终是在自家哥哥回来时,昏昏沉沉的病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