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年关愈来愈近,侯府里也渐渐有了节日的气氛。黑漆的大门早就着人好好清洗一新,大红的灯笼也挂了起来,厨房更是每天忙着去街上买些食物来屯着,宫里也时不时的有人来送礼打赏。
静温百无聊赖的看着众人忙碌,自己也乐得清闲。李嬷嬷见了,却是劝道:“姑娘,这过了年宁王府就要下聘了,您还是先准备着吧。奴婢出宫时太后就吩咐了,有什么需要直接去东头铺子取就行。您看您这衣服要重新裁,首饰也要打些新的来,要不过两天把师傅请来给您丈量着?”
“我也不懂这些,嬷嬷做主就行。对了,您去找暖儿要个单子,把母亲的陪嫁点点清楚。既是要嫁了,那当初母亲陪来的东西我都要带走,尤其是那些重要的,不管谁占着,都给我要回来。”
“奴婢知道了。”李嬷嬷点了点头,躬身退了下去。静温也想明白了,当年母亲虽是不顾身份执意要与沈云天私奔,但太后和皇上不会不顾及脸面,定是赏了些上好的玩意儿。现母亲已去,她在府里又是个不讨喜的,杜夫人是绝不会给自己备嫁妆了,那就把母亲的东西带走,一来全了自己的面子,二来又不至于便宜了忘恩负义的沈家而给自己添堵,可谓一举两得。然这么一闹,定是将最后的脸面也撕开了,还不知他们一家子怎么对付自己呢。
转眼,除夕便到了跟前。一早,阴沉的天便开始飘雪,扑簌簌的,没一会子,那枯木、院墙、屋顶、街道上便落了厚厚的一层。静温有些兴奋在院子里转来转去,看着地上一个个清晰的脚印,心里没来由的一阵爽气。暖儿见她穿的单薄,便拿了斗篷给她披上。玩心大起的静温捏了个雪球,趁暖儿不注意丢到了她身上。暖儿见状也是毫不示弱的扔了回去,一时间,院子里响起了银铃般的笑声。静温在暖儿的攻击下竟是连连败退。若不是李嬷嬷出来阻止,静温不定狼狈成什么样儿呢。饶是这样,她身上的衣服鞋袜也早就湿透了。李嬷嬷作势要斥责暖儿,却被静温阻止了。
“年关了,没那些规矩,左右不过是再换件衣裳就是了,嬷嬷也不必那么严苛。”静温笑着拉了她的手,“等会子我还有红包封给你们呢。”
“姑娘今年可是大方了,”暖儿揶揄道,“只是不知是何等的大礼啊?”静温作势要拧她的嘴,却被她灵巧的闪过。又是一阵笑闹过后,有丫头来请静温前去用膳,她才换了衣裳,重新梳了头发,浅笑着前儿去了。
哪知脚刚一迈进去,便听到“啪”的一声。她抬眼望去,秋莲得意洋洋的望着她,杜夫人虽是面色平和,眼神却是轻蔑与不满的,沈云天也是不发一言的坐在那里,倒是老夫人,将筷子一把掇在桌上,拿起手边的纸扔给静温,厉声道:“温丫头你要做什么?我还没死呢你就想分家?!”
分家?静温捡起那纸一瞧,原来上面写的都是被他们据为己有的母亲的陪嫁,许是李嬷嬷去讨回的时候,被惹恼了,现在是要拿自己开刀呢。
于是她漫不经心的对道:“分家?怎么会呢?这些东西原就不是公中的东西,而是母亲的陪嫁。眼看着宁王府也要下聘了,静温就想着与其麻烦府里破费置办嫁妆,倒不如捡了母亲的,一来可以节省些银钱,二来也能留个念想。老夫人,难道这样也有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