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江,你来一下。”早上刚一上班,江一品就接到了李宇生的电话。
“李老师,找我什么事?”来到李宇生的办公室,江一品还是象做学生时一样,恭恭敬敬的站在李宇生的办公桌旁,准备聆听李宇生的指示。
“马上要年底了,我这有几份课题的汇报材料要写,你看能不能抓紧时间把它写出来?”
江一品看了看几个课题的的题目,却发现他们实验室有一个课题从来没有人开展过相关的工作,就面对难色的说:“李老师,这个……?”“哦,这个……,这个我来写吧,你把其它几个完成吧。”
拿了题目,江一品从各课题组相关老师和学生手中拿来了年度研究结果。因为研究室除李老师和江一品外,现有两位副教授、一位讲师和十多名硕博士研究生,他们分别组成不同的课题组,负责着不同的课题,但都属于李宇生的研究室。李宇生就相当于一个总承包商,他从国家、省里和市里拿到大量的课题,再分给下面的课题组来做,下面的课题组把研究结果交给他,他再根据需要决定由不同的人来发文章。一般情况下,博士研究生的研究内容由自己写和以第一作者发表,李宇生为通讯作者。硕士研究生的研究结果则由相关指导老师为第一作者,因为这些副教授和讲师也要继续升职称,文章的数量和质量也是升职称的一个重要指标。当然通讯作者都必需署名李宇生,这种现象从李宇生成为学科带头人那一天就一直存在,可能是也国内大多数国家级和省部级一些重点实验室的惯例,因为毕竟最后申请课题时前期的工作基础是作为一个重要的参考指标的。
花了近一个月的时间,江一品终于将几个课题的年度汇报结果写好,并在李宇生指导下进行了几次修改,然后缴了上去。那时的网络还不普及,所有的这些汇报都是纸质版,不象现在,只要在电脑上敲两个键就可以轻松提交。但江一品心中一直有点隐隐的疑惑,那一个从来没有人涉及的课题,李老师是怎么汇报的。可这不在自己关心的范围之列,李老师也没有再提到,他觉得也没要再提。
这个月,李宇生也很忙。作为学科负责人,行内的好多年终总结会要开,单位的一些年终总结会议也要开。其实所谓的年终总结会,大家都知道是为来年作铺垫。下学期一开学就要进行各种课题的申报,这些申报材料的评审都在这些同行专家手里,年前与某些特定的专家进行沟通,通报一下自己的研究重点,这样来年申报材料即使是盲审,一看申报内容也基本能确定是谁的申报材料。而学校的总结会则是为了与校领导的沟通。李宇生现在虽然只是个副院长,但老院长明年就要退休了,几个副院长、副书记中只有李宇生的资历是最老的,而且这几年又打了几个大课题,发了好几篇高质量的文章,所以最有希望。在这个时候与学校的领导们进行一些深层次的交流,以确保来年能更进一步。
至于校内的年终考核是分学科进行的,李宇生作为学科带头人主持了会议,会上要评出两个校先进工作者和两个院先进工作者,这是有小小的物质奖励的,所以每年大家都很在意。江一品和其它四位老师刚参加工作不在考虑之列,李宇生主动放弃,所以最终为了平衡,李宇生实验室的一位副教授评了个校先进,其它两个实验室一个得了一个校先进,另一个得了两个院先进。
由于刚参加工作的第一年,不参与评优,也不进行工作量的考核,这几天江一品除了监考,没有什么事情,就等着放假回家了。大学里的监考,大家都知道,只要不迟到就行,至于对考生监管多么严厉那是不现实的,到了大学谁还会有中学里那种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精神,平时大多时间花在了各种各样的活动和花前月下、卿卿我我上了。
一想到家,虽然已有几年没回去了,但家的影子却是如此的清晰,低矮的三间瓦房、两间厢房、外加爷爷女乃女乃住着的小茅棚,几乎每天都在江一品的心里过上一遍。小的时候,爷爷女乃女乃住一个房间,爸爸妈妈住一个房间,江一品就与妹妹住在厢房里没锅灶的另一间。但随着孩子的长大,再住在一起不方便,再说孩子学习也需要安静的环境,爷爷女乃女乃就在瓦房边搭了个茅棚搬了进去。每当想到这些,江一品的眼角总是有些湿润。现在总算好了,家里的条件下终于可以有所改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