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那扇朱色的门,只觉迎面扑来一阵清冷的风,以至于她的身子竟然打了个寒颤。周围的雪随着推开的门随风而入,纷纷洒洒,落了地上一片。
这里,就是莲儿的房间了么?
朝着里面望了一眼,想要看看莲儿是否在屋,却被屋中正前方的挡墙挡了个密密实实。那堵厚实的挡墙上,挂了一副土黄色的松瑞鹤寿图,伸着长长细腿的仙鹤在松树下悠然地独立着,一颗斜松的枝叶指向远方的山峰。寿图两侧各坠了大小两条红色布幔,冷风吹起,布幔随风飒飒而动,说不出地冰寒冷清。
这里,怎么会这么冷?
本想顺着挡墙的缝隙一探究竟,却无奈屋中的景象被眼前的挡墙掩得严严实实,一点看不到丝毫。
瑟缩着身子在门口呵了半天气,才鼓起勇气,将身子微微探进房门,“请问,我可以进来吗?”
半晌,都无人应答。
硬着头皮再次问了一遍,将身子探得更加深入,脖颈,却突然被一只大手捏住。
随即,在她还未来得及惊呼出声之际,身子已被直直拎起,扭送着压出了房门。
而与此同时,背后的房门亦“砰”地一声,被狠狠地关紧。
耳边,传来一道怒气冲冲的声音,“顾倾夙,你好大的胆子!”
她一怔,是亦宸……
慌忙伸出手去,“亦宸,我是——”
“你到底要我警告你多少次?”脖子,却被他狠狠地扼住,那双愠色的眸中,说不出地冷漠冰冷,“莲儿都已经被你害成这样了,你居然还敢靠近她!是不是非要至她于死地,你才会甘心!”
她一愣,脸上,却是泛起了一阵委屈,“不是这样的,其实,我来找她是因为——”
“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的信口雌黄吗?”楚亦宸冷笑,话语,却是将她推向了万劫不复地境地,“顾倾夙,我还真是小瞧了你,本以为让你做了王妃,你便会善罢甘休,没想到,你却是得寸进尺!”
“亦宸……”
“来人!”楚亦宸放开她的脖子,冷脸面向廊外。
廊外,早已小跑着来了几位下人,以及,一名身穿正式府服的下人,左手端册,右手持墨。
“今七王妃穆莲儿不守妇德,操行败坏,且欲谋害本王在先,故本王虽欲袒帮,却奈何府规森严,藐视不得,故今休弃穆莲儿正妃之位。但念及往日夫妻情分,不忍驱逐,特收留其为楚王府之最低等婢女,搬与后院之下房居住,特召家史官笔墨为录,以此为证。”
言罢,双手负隅而立,“顾倾夙,刚刚本王的话,你可是听清楚了?”
她呆呆地站在旁边,思绪早已从之前的惊诧,转为了眼前的淡然,“回王爷,奴婢听清楚了,王爷尽管放心,奴婢这便搬到后院。”
言罢,转过身,不顾楚亦宸满脸的怔愣,决然离去。
生怕一不小心,便不争气地掉下泪来。
原来,你早就安排好一切了啊,早就料到夙儿一定会将挂坠送过来?否则,又怎会有如此地赶巧,与一旁早已准备好笔墨记录的下人呢?
想起昨夜,他口中满是酒气喃喃叫着莲儿,脑中却是在清醒地一步步算计着,引她进入圈套,心,便被狠狠地撕扯。
好一个不守妇德,操行败坏,谋害本王……
只是楚亦宸,如此清醒地算计,真的是你想要的结果吗,如果是,那么,恭喜你,我成全你了……
脚步蓦地停住,她忽然转过身,快走几步,然后,用尽全身的力气,将手中那枚一直未来得及拿出的挂坠扔在他的身上,“特意为她求来的东西,奴婢受之不起,更不想用这一身的污脏了他,所以,王爷还是请收回吧!”
转身,飘然离去,绝美的脸上不再带有一丝留恋。
从此,她只是楚王府里最低等的一名婢女,再也不是什么楚王妃!
只是,心里为什么却突然间这么痛快呢,明明是应该痛的啊,可是为什么,心里却反而有了一股,释然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