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楚亦宸走后,她便开始打扫房间,直到确信房间的每个角落都变得纤尘不染,才缓缓松了口气。她不能让楚亦宸流露出哪怕一丝的挑剔,他还没有明确说过要她留下来,她不能连唯一的一次机会都丢掉。
现在剩下的,便只有等了。
“王爷!”门外,传来一道参拜的声音,是楚亦宸回府了。
她回过神来,将一只花瓶迅速摆在书架里角,果真,一串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在门口停止,随即,随着房门吱呀一声,一道身影缓缓迈了进来。
慌忙跪在地上,“奴婢拜见王爷。”
楚亦宸未看她一眼,而是负手打量着整个书房。只见整个房间都已被打扫的干净敞亮,书卷与纸砚整齐地被规整在书桌左上角,他正在浏览的《子书》规规矩矩地摆在书桌最中央,掀开的那页上面插着一片细而长的柳叶便笺。
左上角、中央、柳叶,这些全都是他平日里的习惯。
书卷与纸砚必须放在左上角,浏览的书必须放在桌中央,以便于坐下便能看到,遇到过目难忘的书篇,不想以墨污书,便用一片柳叶做记。这些年来,他的这些习惯从来都未改,即便是下人们习惯性地将所有东西的位置都改动,他还是会习惯性地坐下来后将所有的位置都变回来。他以为他的这些习惯,除了离去的穆长风,便只有自己才知道。
七年了,她再未踏入过他的书房一步,可是他的习惯,她竟然全都记得?
“你倒是挺熟知本王的习惯么。”他坐下,拾起那片长长的柳叶在手中翻看。
她跪在地上,低着头回答,“以前曾熟知,现在,不熟了。”
不知道他是喜还是怒,亦不知他的习惯究竟变了还是没变,她回答得有些忐忑。
“那只花瓶里的花,是你换的?”他的目光忽然落在书架里角的一只花瓶上。
那里,之前一直都是黄色的菊,而现在,却变成了一串紫色的花。
一道人影遮在她的头顶,头顶上的声音带了一些怒意,“难道,你不知道本王最讨厌的就是紫色?”
她的身子一颤,却据实以答,“奴婢只是觉得,*虽傲,清香却扰,闻得时间久了会招致王爷的头痛,而这紫藤,却有止痛祛风通络之效,故而斗胆自行换之。”
止痛祛风么,他一愣,随即转身返回座位上,“你考虑得倒是周全。只是,既是刻意为之,又为何不摆在本王的书桌上,这样本王不是更容易发现么?”
“将花瓶摆在书桌上,会破坏了书房的景致,”她神色若然,“更何况,奴婢也并非为刻意讨好王爷而为之,又何必让王爷更容易发现?”
不是刻意而为之?他嘴角冷扯,“顾倾夙,你比我想象得要聪明。”
“奴婢多谢王爷。”
“哼。”头上传来一道冷哼。之后,是长久的沉默。
她不明他在想什么,只得跪在地上,将身子贴得更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