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了伊苑的工作之后,洛比安带上自己的东西就要走,刘璐在程纳勉的眼神暗示下叫住了她:“可以一起吃个饭吗?”洛比安转头看向她,略略犹豫了一下就答应了:“去清越吧。”刘璐开车载着洛比安,一路无话。只刘璐不住打量身边一直闭目养神的人。程纳勉开着自己的车,第一次为自己有这么一辆显眼的雷克萨斯而懊恼。不然,他可以和她更近一点的。最让他难以接受的是,在听她讲小夏的身世的那时候,他明明已经感觉到她开始对自己敞开心扉,现在却又恢复到最初的样子。在那个人和林晓墨之后,只有洛比安让他有了如此难以压抑的烦躁。短短二十分钟的车程在各自的心思里变得漫长而枯燥。洛比安倒还好,她自专心的闭上眼休息。苦的是刘璐,又要开车,又要观察洛比安的一举一动,还要想,那个计划到底怎样实施才能够达到最好的效果。刘家的家训就是,要用最少的资源完成得到最好的结果。即使离开了刘家,那些自小被灌输的理念同样影响着她对事物的态度。终于到了目的地。清越门口,迎接的依旧是小夏。对她有些了解的程纳勉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想从她脸上看到他以前所见过的那些表情。绝望,悲哀,愤恨,或者麻木。然而,他所见到的只是满足与感激的笑。这让他在欣慰之外更多的是震惊。随着洛比安上楼落座,没有理会刘璐投过去的关切目光,他就那样呆坐着,思考着。不光是她,刘璐最初得知这件事的时候也是同样的表情。她到底跟小夏说了些什么,在短短两个月里,让一个身世不好一脸傻气的农家姑娘,变得如此从容明媚。仿佛她的世界从一开始就是艳阳高照,仿佛费尽努力才逃月兑的过去与她无关。哦,不对,应该说,仿佛那曾经的所有磨难都只是生活的小插曲,风吹随云散。派去调查的人说,这可能是因为洛比安把她送去学过礼仪。刘璐对此很是不屑,一个礼仪课程如果就能改变一个人的性情与人生观,那就没有那么多笑里藏刀的所谓上流人士了。别的人不知道,在刘家见过那么多勾心斗角的她才不会愚蠢到这么认为。的确,大概除了张焕晨以外,没有人不会因为小夏的变化感到惊讶了吧。洛比安念高三的时候,学校换了一个新校长——张裘海,郦大毕业的著名教育学家。当时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会选择到璃印中学任教,包括张焕晨。和历任校长一样,他虽然接管的是洛比安的班级,所上的课却是最无足轻重的社会心理学。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不过和历任校长一样,只是挂个名,他却认认真真的上起课来。也就在那时,洛比安才从张焕晨嘴里得知,那个平日里和蔼平凡,一站上讲台就容光焕发的男人,是她的父亲。果然,张裘海是为自己的女儿而来。原来,在那之前,父女俩大吵了一架。那时候张裘海才突然意识到,自己沉浸在“教育家”的名头里太久了,久到他已经忘记自己的生活,忘记了自己还有一个女儿。最重要的是,他说的太多,已经不知道该怎样与自己的女儿好好沟通。在和张焕晨冷战了几天之后,他也冷静下来思考了很久,最终取消了所有既定的行程,当即出去找教育局的人申请调职。不管是为了他的事业,还是他的女儿,他都必须挽回自己的女儿。张焕晨的妈妈去世的太早,他总是回避着那张与她妈妈太过一致的脸,也同时忽视掉了自己所应该给予的一份父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