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冷冷的看了一眼明贵妃,闷哼一声,有些冷漠和轻蔑的道,
“哀家刚说了你聪明,此时你就笨的要命。你想要那后位,连接近皇后的法子也没有,还妄想什么?!”
明贵妃头一低,沉默不语。
虽然她很想坐到皇后那个位子,但并不想杀了皇后,若是杀了皇后,仅是定南王与太子就够她头疼的,更何况此时芸罗又是定南王妃。 她膝下无子,只有一位怜月公主,皇帝对她的宠爱又远在皇后之上,她又何必自找麻烦?
平日里,针对皇后,不过是这皇宫里的生活太过无趣,闷得找些乐子罢了。自从怜星落水,皇后的性子收敛了许多,也根本就避着后宫里的所有人,那些个嫔妃佳丽对她马首是瞻,她就已经渐渐打消除去皇后的念头了。
太后似乎看出了明贵妃的不情愿,心里又多了一分恼怒。若不是芸罗多事烧了容府,让她失去了容若那颗上好的棋子,她何来如此多的烦恼?这些个人,加起来,也不如容若的几分。
想着,眼里更加的不掩饰厌恶,不屑地闭了眼睛,又将身子斜倚了几分,宫女将棉毯子盖的严实一点,太后才懒懒地道:
“你也回去吧,哀家这会儿子累了。尽快把该做的事情都给哀家做了。不要什么事,都让哀家亲口去说,去催了你们做。”
明贵妃咽下一丝不痛快,太后对她们的不屑,是如此的明显。偏殿里的炭火泛起了微微的白灰色,空气的温度渐渐有些冷却,就像明贵妃适才对太后的感激,冷却的一丝也不再跳跃。想了想,恭敬而疏离的向太后道:
“是,臣妾知道了。谢太后娘娘对芸罗的饶恕,臣妾告退。”
皇宫里的冬天,格外的寒冷,也许,比寻常百姓家更多了几分。明贵妃缓缓地在透着华丽冰冷气息的青砖上走着,微厚的粉色夹袄在冷冷的风里轻轻曳动,她眼神时不时瞭向远方,所到之处,总是一片冰冷迷茫。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也许是太后的不屑,让她有些疲惫。皇上的性子,是愈发的安静了,皇后足不出户,后宫里的嫔妃对她的恭敬或者敌意也越来越明显,这样的日子,怎就觉得如此疲惫,如此无聊呢?在这繁华似锦的皇宫里,一切都是富贵堂皇,可是,她怎么就觉得,心头越来越冷,甚至连勉强的笑容都很难找得到了呢?
“娘娘。”
身边的宫女忽然一把拉过明贵妃,退了两步,退到刚才转角的殿角,声音极低的焦急轻叫道,明贵妃冷不丁被吓了一跳,刚要开口训斥宫女,却见宫女焦急的示意她不要出声,并轻轻地指着不远处。
明贵妃一愣。她身处的位置,是与宣室殿刚好相对高了一层的榭水阁,从这儿望过去,刚好可以看到宣室殿的偏门,由榭水阁与宣室殿的两层栏杆阻着,对面的人并不容易发现她们。
隐约的风声冷冷掠过,对面的人谈话她们听不见,明贵妃只看见太子身边的一个奴才,将一个小小的瓶子塞进了皇帝身边一直侍奉茶水的太监手里,并用手做了一个杀的手势,那个太监战战兢兢的接过瓶子,似乎不敢拒绝。
“娘娘,怎么办?!”
宫女焦急的低声问道。这榭水阁是夏日皇帝乘凉的地方,建得要比其它殿高了些,到了冬日,几乎是无人来的,今日也是明贵妃心不在焉,才逛到了这里,此时却看到这样一幕,不由得心里直冒冷汗。
这宫里不干净的事情多得去了,可是,她们偏偏看到的,有十之八九是针对皇上的!
明贵妃冷冷的一哼,几分恼怒。
太子早些时候曾买通了她身边的一个奴婢,想借皇上临幸明贵妃的时候给皇上下毒,被明贵妃发现,给赐死了。此时太子竟然又明目张胆的要挟皇帝身边的太监,他真的是活得不耐烦了!
“走,找皇后去。”明贵妃柳眉一竖,在冷冷的风里,多了几分阴戾。
“啊?”
宫女一愣,忍不住轻声的惊呼。明贵妃是怎么了,不是跟皇后是死对头吗,太子可是皇后的儿子,这事告诉皇后,皇后岂能轻易相信,岂肯饶过明贵妃,出了更大的事,还了得吗?
明贵妃冷冷的一笑,眼底几分得意。
“太子可是皇后的儿子,本宫倒要看看,皇后要如何处治。若是处治得不当,我自有办法让皇上一并将皇后也处治了。”
宫女微微一怔,有些明白明贵妃要做什么了。
坤宁宫的宫殿大门紧紧的扣着,庄严的鲜红有些微微的冷漠,似乎在冷冷地拒绝着所有人,想把所有的一切,都与这里明白的隔开。
宫女敲门敲了好大一会儿,才有一个深红色宫装的宫女出来,不热不冷,直直地对了明贵妃道:
“贵妃娘娘,皇后娘娘说了,后宫里大小的事,她都一并交由太后掌管,若娘娘您有什么事,就去请过太后娘娘吧。”
明贵妃一愣。什么意思?皇后已经把凤印交给太后了吗?为何太后一个字也没提!?哼,太后娘娘,可真是一个奸诈的老太婆!不过,她已经老了,以后再慢慢对付也不迟,目前先把心里的这个目的达成再说。
于是,冷冷的一笑,粉色的绣衣,和了那张妩媚的脸,有些狰狞地道:
“转告皇后娘娘,她的好儿子太子,正想密谋加害皇上呢。是不是,也要本宫禀告太后娘娘?!”
宫女一愣,迅速的转身走回,宫门也忘记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