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推搪了一把他,嘴里咕哝一句:“别闹了。(www.)”
他蓦地握住她的手,在她的身侧躺了下来:“我没闹,只是疼。”
她从枕上将脸一偏,正视着他,伸出一双白手臂去轻柔地抚他额上的贴布:“还疼吗?”
他的眼眸直直地盯在她的脸上,像是钉住了一般:“不是这里疼,是我的心疼。”
她菀尔失笑,在他的脸上用指头戳了一把:“怎么像个小孩子一样。”
他抬起手心板徐缓地抚在她的脸上,她微微地咬了一下嘴唇皮。他的手心一直摩到她的下颌凝住了,改用手指头托起她的下颌。她睒了睒那黑翼似的睫毛。他慢慢地凑近她,周围很沉寂,什么声响都听不到。她微微地阖上眼。他的嘴唇送了上去贴伏在她鲜女敕的嘴唇上……
翌日一早,柳澄已下楼带着星星去外面散步了。
陈慕思揉着惺忪的倦眼醒了过来,起床穿上衣服去盥洗室梳洗。等他将一切都收拾妥当的时候,觉得月复中饥馁,便决定下楼去觅食。
途经过舒浩天的房间,见紧闭的门内传来他有气无力的叫喊声。
他将门打开,见到舒浩天半截身子还在被窝里,上半截的身子已两手半悬空在床下,地上摊了一堆零乱的白色药丸。
“伯父。”他促促地喊了一声,三步两脚走到床畔,将他扶回到床上。尔后蹲身下去,将地上的药丸一一拾拣起来。
“你进来干什么?”他还在那里嘘嘘地喘着气,眼皮子半搭拉的垂下来,高高撑起的颧骨红中透紫。
“你要吃什么,吩付我就行了。你这样子自己去取,很危险啊。”他将捡起来的药药一一放回到柜子上的塑料药瓶里。
“一……一大早,一个人也没有……都死光了……没有一个是好……人。”他仍是在那里不住地骂着。
“你要不要喝水?”他倒了一杯热水又掺了一点凉水,用手背贴着杯沿试了一下温度,才将水杯给他。
“你……”舒浩天粗声粗气地说,又见他这样的殷勤,终究将水杯接过来,贴在口中一股作气地喝完了。
“还要不要?”慕思又说道。
“我……我要吃药。”他将手伸到下颏处去抓挠,抓得红红的。“三颗,给我三颗。”他抽出一条手臂指着药瓶说道。
慕思将药取出来给他。
他接过之后一口气吞咽下了。脸色也慢慢地回复正常。
“你……你是柳澄的丈夫还是男朋友?”他半眯起眼睛对着慕思说道。
慕思怔了一怔,随即笑道:“应该说是男朋友吧。”
舒浩天板起脸说道:“你这臭小子,要不是如今我体力不济,我早就把你拖出去打一顿。你当年把我女儿搞大了肚子。这笔帐我还没有跟你算呢。”
慕思整了整自己的衣领:“伯父,当年并不是我不娶你女儿……”
“难道还是她自己不肯嫁给你?”舒浩天瞪起双眼说道,“我女儿那一天回来神情萧索。然后在吃饭的时候坦然地说出来她怀孕了。我问她那个野男人是谁?”说到这里时,舒浩天的眼梢略微往他的脸上一瞥,见慕思微微地红着脸。“但是她死也不肯说出你的名字。你说她这么爱你,难道怀了你的孩子还不肯嫁给你吗?”
陈慕思嗟叹了一声:“伯父,你知道柳澄她失忆了吧。”
舒浩天点了点头,又疾快补了一句:“失忆了更好。她一辈子不记的那个给她蒙羞的妈才好!”
“伯父你有这么恨柳澄的亲妈吗?”慕思干脆掇过一条椅子在他的床边坐下来。
“这个女人我永远也不会原谅她的。”舒浩天咬着牙说道。
“那跟柳澄又有什么干系?”慕思随口说道。
舒浩天索索地抖着手指指向身旁柜子:“打下最下面的一层抽屉,里面有个相框,你帮他取出来。”
陈慕思半蹲在地上,将抽屉移出来,将里面一个白色正方纸盒子拿出来交给他。
舒浩天将那盒子抽掉,里面是一个圆形的相框,很朴素的样子,玻璃罩子里镶着一张泛黄的彩色照片,指着相片中的其中一人说道:“这个女人就是柳澄的亲妈。你看这两人长的有多相似。”
陈慕思俯身细细地一睄,二十年前的柳澄的亲妈,眉眼间与柳澄有**分的相像。笑容无比璨烂,青春洋溢,一头乌亮的长发半拢在胸前。
“这是你们当年的全家福?”陈慕思指着相片上的那个男人问他。舒浩天年轻的时候长的很强壮,相貌也不差。如果真的要挑出一点不好的地方,就是略嫌粗犷一些。
舒浩天听毕,作出一副嗤之以鼻的神情:“谁要跟那种女人拍全家福?”
陈慕思不由得笑了一笑说道:“都这么多年过去了。都是年过半百的人了,该放下的也就放下吧。”
舒浩天鼻腔里哼哼两声:“年轻人,你不懂我们那个年代的事。你还太年轻。况且你又不是巴掌打在自己身上不知道疼痛。”
“伯父,但是柳澄也是无辜的。与她母亲长的相似,就要迁怒与她,这一点也太说不过去了吧。”陈慕思笼了笼头发。
“柳澄不仅样子跟她长的像,那个犟脾气也跟她妈一模一样。”末了,舒浩天还是将那个相框郑重地装进纸盒里,让他按原样放回去。
“我看柳澄这脾性应该像你。”陈慕思微微地将两道眉峰皱了一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