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到了目的地,苏叶下了车,谢过男子,看看时间,以极快的速度朝里走去。
男子在后面追上来:“要不要我……”
苏叶干净利索的摆摆手:“谢谢,不用了。”
她同他,只是陌生人。
从前是,以后也会是,她们不是一类人,不是一类人就不要额外的去奢望。
她不会无聊到,去做无谓的幻想。
他不好再说什么,只是有些担忧的看着她步履匆匆的走了进去。
她没有回头,却能感觉到,那个男子站在那里看着她呢,目光里有微温的热度。
男子的目光是怜惜的。
有时,怜惜就是好感的前提。
大学里,那些自我感觉良好的男生们,投给了她多少这样的目光,虽然,她从未接受过,却深切能体会那目光的微妙所在。
这个男子最初看到满身泥水的她时,应该是同情的,而那样绝望的跑回宿舍换好衣服,再勇敢的走出来时,男子已经对她是怜惜了。
一个身材高挑,模样漂亮的女孩,出门应聘,却悲哀到没有第二件套装可以替换,穿着T恤仔裤,也要勇敢的走去面试,这种孤勇,应该是令他动容的吧。
富家子弟从小养尊处优,没经过什么磨砺,在父母的羽翼下呵护成长,却使他们比一般人更容易自卑,转而就比较青睐那些自尊自爱,自强不息的女子。
因为,他们自已远离自强不息。只好欣赏。
更别说,再碰到个稍有姿色的,通常就会惊为天人。
喜欢羡慕爱。
其实,苏叶能感觉得出,那个男子应该是有着极好教养的优秀男子。
他已经知道她的目的,却没有因为她的穿着而对她心生鄙夷或非议。
他看她的目光,是怜惜,带着一点点的莫名的心疼。
心疼,是,就是这个词。
这个词他表现得很到位。
他的生活,应该是难得看到这样真实的艰难,所以,他因为新鲜而心生好奇罢了。
其实,苏叶自己已经习惯了。
父亲只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民警察。收入平平,但也能维持他们的生活。
现在,父亲已经五十多岁了,到了内退的年龄。他只能退下来,拿着那份基本工资。可是她大学不菲的学费负担,除了自己一直打工外,父亲不得不选择了第二份职业:倔强耿直的父亲,拒绝了熟人的一些机会,只在菜市场批发一些蔬菜水果贩卖。
每当她看到身材高大的父亲佝偻着身子收菜卖菜,她就忍不住心酸。
所以,生活再艰难,她也从不抱怨,只是觉得父亲太不容易。
总盼着毕业找了工作,可以让父亲没了负担,轻松一点。
父亲总是在有限的条件中,尽量给与她最好的,但凡是别的孩子有的,她一样也没落后过。
在让她吃饱穿暖的情况下,她还额外学过钢琴和绘画。
父亲说要让地下的母亲安心,所有的一切,再累,他也能抗。
他一个人,既当爹又当妈,欣慰的看着她健康长大。
苏叶呀呀学语时,父亲教会她的第一句话是妈妈。
父亲一直单身,未再娶。
他把母亲永远放在心里,他做到了。
虽然从小没有见过母亲,可是,苏叶和父亲,一天也没有忘记过母亲。
母亲一直在他们的心中,温暖如初。
周弦站在齐氏大厦的楼下,看着那个女孩匆匆走进去,良久,忽然想起什么,警觉的四下看了看,然后有些不舍的开车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