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叔坐在监护室外的长椅上,监护室扇门紧闭,偶尔出来一两个护士,也皆是步行匆匆。
霍林东在一旁打电话,临回国前,他已吩咐助理联系纽约医院的心脑血管权威专家,必要时会带老爷子赴美诊治,但依现在情形看,长途飞行已不大可能。他只好通知助理取消美国就医计划,临时安排那几位心脑血管专家来中国会诊。
“霍总,傅小姐帮忙联系了几位美国心血管的大牛,都是拿国家项目基金做科研的老博士,我觉得看在霍总您和傅小姐的面子上,把他们请到中国来都不是难事。只是费用会高些。”
助理邀功似的喋喋说着,哪知电话这头霍林东整张脸都沉了下来:“谁让你告诉傅佩凡的?就她联系的那一个个老博士,多少年没动过手术刀,没上过手术台了,科研项目都是手下带出来的学生做的。去纽约州立医院请几个临床经验丰富的专家过来。”
助理唯唯诺诺称是,心里只怪不该把霍林东父亲病重的消息告诉傅小姐。
霍林东一下子挂了电话,昌叔从长椅上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佩凡也是好意。”
“好意?”霍林东冷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傅佩凡是傅晋维的亲妹,傅老爷子老来得女,宠的自然厉害。在霍林东眼里,傅佩凡就是个含着金汤勺出生的娇惯小姐,张扬跋扈,半点傅老爷子内敛稳重的性情都没遗传到。
霍林东对傅佩凡评价不高,哪知傅佩凡却一心扑在霍林东身上,也不避人前,大张旗鼓的在广济撂了话,不追到霍林东她誓不罢休。
那时候霍林东与林沐出双入对,俊男美女亮相,众人皆称天作之合,反是衬出傅佩凡的自不量力,傅佩凡气的牙痒,傅老爷子也着实难堪了好一阵子。
傅晋维自是知道霍林东不会喜欢自己那个骄横跋扈的妹妹,所以傅佩凡缠他出主意的时候,他敷衍丢下句:“林东与小沐在一起,你哪来的机会。”
殊不知,机会很快来了。霍林东大学里学的是金融管理,大四那年顺利拿下纽约州里大学的硕士offer,哪想到与林沐依依惜别时,傅佩凡竟也要死要活,不顾傅老爷子跟傅晋维的阻拦,硬是跟着去了美国。
傅佩凡自视清高,以为近距离跟霍林东接触,便能受得云开见月明。岂不知霍林东常常避而不见,傅佩凡又是不甘寂寞的人,便凭借自己那点姿色,四处招蜂引蝶,闹出不少荒唐事。
这几年,傅佩凡偶尔从美国回来几趟,依旧是嚣张跋扈模样。可霍林东——,关继昌扭头看看眼前的男人,经过四年的磨炼,霍林东全然透着雷厉风行的霸气与魄力。
监护室门顶的抢救灯一直亮着,霍林东与昌叔并排坐在长廊安置的长椅上,气氛有些僵滞,关继昌试图打破沉默:“林东,你回来有没有跟小沐联系,知道你爸病了,小沐前几天还打过电”
霍林东眉心一触,生冷的转移话题:“爸怎么病的。”
昌叔隐约得知霍林东与小沐之间出了问题,见霍林东不愿多谈,便顺着话接道:“你爸两个月前犯过一次,晨练时突然昏迷,医生说是脑溢血,要住院治疗观察一个月。可你爸不到半月便要坚持出院。你也知道你爸的脾气,劝也劝不动。”
霍林东点点头,他自是清楚父亲的脾气,因他亦是这样,坚持的事便会执意做下去,近似一种孤注一掷的疯狂。“当时,为什么没通知我?”
“你爸不让,或是不想你担心吧。”昌叔看了霍林东一眼道,“上次病愈后,本该卧床休息,鸣全执意出了趟远门,回来后,精神大不如前,哪想到前两天竟又犯了脑溢血。”
“爸去了哪?”
“眉渠”
眉渠…
霍林东终是想起来,眉渠是父亲干部下放农村时去的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