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冰儿啊!你到底会不会走路?”二姨太一坐在椅子上,用手上的锦帕拭了一下额上的汗珠,对正在一摇三摆练着走路的林冰儿叹道。
昨晚老爷吩咐她教林冰儿学习礼仪,今儿一大早,她就让丫环把林冰儿从床上叫起来,在院子里教她走路。可是这丫头好像在和她作对,无论她怎样演示,她都学不好。不是步子迈得太大,就是脚抬高了。好容易会走了,那姿势又太难看,要不身子直板板的像个僵尸,要不就是扭得太厉害,活月兑月兑青楼卖笑的妓-女。
林冰儿侧过头去抿嘴偷笑,转过脸来却换了一副委屈的样子,撅着小嘴说:“二姨娘,我已经很努力了,脚都快走断了,你还不满意。”
二姨太接过春梅递过来的茶水,一口气喝下一大半,喘着气说:“我就不明白了,你病得不记得往事也不至于连路都不会走吧?”
“唉,可能我在床上躺得太久了,又没吃什么好东西,这全身上下都是软的,自然是没力气走了。”瞧着二姨太那气鼓鼓的样子,林冰儿暗自高兴,嘴里却唉声叹气。
这话说到二姨太的痛处,之前的林冰儿在自己院里吃饭,伙食的确不怎么样。这府里的下人们一大半都是她的人,其余的也要看她的脸色行事,见她对林冰儿恶言恶语的,也不敢对她好。厨房里又是她的远房亲戚李贵管事,每天送到听雨楼的饭菜比下人们的好不了多少。营养不良加上郁郁寡欢,林冰儿的身子自然瘦弱。
二姨太张张嘴想反驳,又自觉理亏,倒是无话可说,只是在心里愤恨着。原本想借教她礼仪的机会好好整整她,没想到反而累得要命,还要受她的气。
她实在不耐烦在这大热的天陪她在这里受罪,起身站起来,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说:“你自己好好练练,早上不学会走路就不要吃午饭了。”
说完这话她转身向玉兰轩走去,累了半天了,她要回房歇歇,要春梅帮她好好捏捏酸痛的脚。
看着二姨太的背影,林冰儿狡黠一笑,将手上的锦帕轻轻一甩,摆了一个优雅的姿势,抬脚一步一步地向前走着。
一旁陪着的嫣红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仪态万千的林冰儿,惊呼道:“小姐,你走得这么美,刚才为什么……”
林冰儿回转身,抬起手来摆了个兰花指,娇柔地说:“嫣红,劳烦你在前面带路,本小姐想去花园走走。”
嫣红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张大嘴巴愣在那里,半天没回过神来。眼前的林冰儿,无论举止还是谈吐,都和刚才判若两人,那风范比生病前还要像个千金小姐。
林冰儿得意地笑了,她刚才是故意气二姨太的。这古时候大户人家的礼仪她是清楚得很,毕竟是个中文系的大学生,文化修养是没话说的,何况她从小就有表演的天赋,无论是儿时和伙伴过家家还是中学时在学校里参加文艺晚会,她都是能歌善舞,能演会扮的。
昨晚吃过饭回房,她从嫣红那里了解了很多事,知道在这个家里,以前的林冰儿受够了委屈。这都是二姨太搞的鬼,就是为了报复她死去的娘亲。虽说现在她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可怜的二小姐了,这家里的任何人都和她无仇无怨的,可是她看不过二姨太的嚣张样,决定在离开林府前好好给她个下马威,看她以后还敢不敢那么不讲理。
现在二姨太被她气走了,她也不必再演戏,想着林府那么大,她还没好好欣赏过,就要嫣红带她四处转转,自己上辈子还没见过这么美的园子。
走进花园,满园各色鲜花争相吐艳。林冰儿陶醉在姹紫嫣红中,忽然看见一只蝴蝶停在花丛中,她踮手踮脚贴近,伸出手来刚想捏住它,身后传来一个脆生生的声音,“蝴蝶,快跑!”
蝴蝶受了惊吓,扑地飞起,转眼没入花丛中。
林冰儿恼怒地转过身来,想看看是哪个家伙那么讨厌,把她的蝴蝶吓走。
她回头一看,原来是三姨太的儿子自己的弟弟林宇墨。他正站在几米开外呲牙咧嘴地向她做着鬼脸,一脸的坏笑,一个十六七岁的丫环陪在身边。
见她那么恼怒,他开心地跳了起来,一边幸灾乐祸地说:“好啊!好啊!蝴蝶飞走了,气死你。”
她愣住了,没想到那么小的孩子就会这样欺负人。她皱了皱眉头说:“我好好地捉蝴蝶,你为什么要吓走它?”
“哼!谁要你昨晚吃我的鸡腿。”林宇墨噘起嘴,气愤地瞪着她。
原来如此,林冰儿暗暗摇头,才多大的孩子啊!就会记仇了。
她眼珠一转,展开笑颜,上前几步温柔地说:“墨儿,姐姐一个人玩好无聊,你来陪我捉迷藏好吗?”
林宇墨惊愕地瞪大了眼睛,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以前林冰儿每次见到他都会躲开他,有时被他戏弄还会哭,今天她这是怎么了?非但没有走开,居然还要和他玩游戏,真是太奇怪了。
见他不说话,林冰儿走到他面前,伸手模模他的头说:“来吧,你反正没事做,我们就在这院子里玩,叫上你的丫头和嫣红一起,人多才好玩。”
“好。”林宇墨点点头,他毕竟是小孩子,在这个大园子里又没什么好玩的,现在有人想陪他玩,自然是求之不得。
“嫣红,你们过来,我说一下规则。”林冰儿招呼一旁的两个丫头聚拢过来,简要地说了一下游戏规则。
古代和现代的捉迷藏差不多,也要剪刀石头布来定输赢。第一轮嫣红输了,林冰儿把她带到一棵树下让她自己蒙住眼睛数数,然后她带着林宇墨去找合适的地方藏身。他们躲进花园中的一座假山里,从石缝中看着嫣红到处找。嫣红很快在一丛玫瑰花后面找到林宇墨的丫头,却几次从假山经过都没想到钻进来看看。
不知何时,林宇墨的手伸过来紧紧地握住她的手,仰起头来看着她,一脸钦佩。
她低下头向他笑笑,轻声说:“喜欢和姐姐玩吗?”
“喜欢,你以前怎么不爱和我玩呢?”他笑眯眯地摇摇她的手。
“以前?”林冰儿怔了一下,心想,还不是被你欺负得不敢理你。她笑着捏捏他的小脸蛋说:“哦,以前姐姐身体不好,没力气玩。以后天天陪你玩好吗?”
“好。”林宇墨兴奋地大声应道,正好被走过来的嫣红听见,她忙弯子探头进去查看,看见他们后兴奋地叫了起来,“找到了,你们原来藏在这里,害我找半天。”
里面的两个人一起笑了起来,他们钻出假山,林冰儿说:“你这丫头,如果不是墨儿大声说话被你听见,你怕是找到天黑也找不到我们。”
“是啊!都怪我。”林宇墨撅起嘴,懊恼地说。
“没事,轮到你那丫头抓了,我们再来过。”林冰儿安慰他。
“好,我又跟着你藏。”
吃午饭的时候,林宇墨一直不停地和林冰儿打眼色。他夹了一块红烧肉给她吃,她也回敬一大勺松子虾仁,把席上的人都惊得一愣一愣的,不明白昨天还在争鸡腿的两个人今天怎么忽然那么要好了。
林冰儿抿着嘴笑着,她知道,这个家里,她已经收服了小霸王,以后就更好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