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包扎好伤口,手上已满是鲜血,“娘娘的伤口很深,微臣先去开几贴药按时给娘娘服下,切记勿碰水。”
“娘娘这是何苦,咱们有话好好说,犯不着与皇上置气啊。”方贤苦口婆心的劝着,奈何靠在床头的赵云溪无动于衷。太皇太后嘱咐她要好好照顾皇后,如今弄成这样她又何脸面面对太皇太后。
“小姐,你倒是说句话啊。你别吓奴婢啊!”落燕和红妆跪在床前,不停哭喊着。他们服侍小姐多年,从没见过小姐这般激动过。这都怪皇上,都是他害了相爷和小姐。
“皇嫂。”闻讯而来的柔福几乎是飞奔来此,看着她头上缠绕的层层纱布,她哽咽道,“皇嫂,为何……,为何要寻死。”
眼前蒙上了一层水雾,赵云溪说不出的伤心、他们不该救她的,死了她就可以解月兑,不用再看到那些让她厌恶的人。君皓宸现在一定高兴的搂着他的爱妃偷笑吧。爹真是瞎了眼帮这种人夺得帝位。
她的心好痛,她可怜的钰儿竟然相信那个歹毒冷酷的皇帝,甘心为他卖命。赵云溪痴痴的笑着,钰儿是多么听话孝顺的孩子。他一心要成为像君皓宸那样的将军,然后保护他的姐姐和家人。可是,就是他心中的英雄设计他、算计他。真是讽刺啊,君皓宸有什么好的,值得他这样崇拜!
“钰儿,钰儿。”眼泪不停的往下掉,一声声痛彻心扉的叫喊,听得众人的心狠狠纠在一起。
来的路上柔福已经了解了事情的经过,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皇兄好陌生好陌生,陌生到她都不认识了。难道做了皇帝都会变成这样?不,她不信,以前的皇兄他分明不是这样冷血,一定……,一定是慕茹雪挑拨的。“皇嫂,我去求皇兄,你等着。”
“钰儿,钰儿……”她重复低喃着,空洞的目光犹如没有灵魂的躯壳,任由谁劝她都听不进去。
“圣旨到。”徐茂福不忍,无奈宣读道,“皇后殿前失仪,心怀怨恨,有失皇后之德,母仪之范。朕念其初犯,故从轻发落,但死罪能免,活罪难逃。今起收回凤印,迁居兰陵宫幽居,不禁宣召不得踏出兰陵宫半步,钦此。”
“皇兄疯了不成。”柔福喊道,气的直跺脚。兰陵宫是囚禁罪妃的地方,皇嫂做错什么要囚禁于此。“我去找皇兄!”
“哈哈……”赵云溪放声大笑,躬身谢恩。“云溪谢皇上恩典,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她终于等到这一天了,此时此刻她觉得轻松极了。没了皇后凤印,她在也不是凤仪宫的主人了,往后她又可以做回自己了。
红妆扯过圣旨,扔在脚底下一个劲的踩,有种不踩烂就不罢休的气势。“昏君,君皓宸是个大昏君。可恶!”
“红妆。”落燕怨毒的打量徐公公,似乎要在他身上挖几个洞。“冷宫就冷宫,凤仪宫……咱们不稀罕。”
红妆听了,觉得她讲的有道理。于是她捡起那脏兮兮的圣旨扔回徐茂福怀里。“狗仗人势,给本姑娘立即消失,不然本姑娘不客气了。”
徐茂福哪还敢多留片刻,生怕那两位小祖宗把他给吃了。
“娘娘,奴婢马上派人通知太皇太后。等她老人家回宫,您就没事了。”她们明知皇上不喜欢皇后,还选在这个时候去寒山寺祈福,是她们失策了。
“姑姑。”赵云溪下跪哀求,在她说出‘昏君’二字时,她就做好了准备,无论是生是死,她都不会向他低头。“姑姑带我情同母女,云溪不知如何报答。云溪不怕进冷宫,唯独落燕红妆,云溪不放心。还请姑姑看在我娘的面上照顾他们,不让他们受欺负。等时机成熟了放他们出宫各自婚嫁,这是云溪的心愿望姑姑成全。”
“不,我们要跟着小姐。”红妆落燕紧紧抱着她,怎么也不肯放手。“小姐待奴婢很好,奴婢是不会离开小姐的。除非奴婢死了,不然我们绝不走。”
“不行,冷宫暗无天日,有进无出。你们跟着我只会吃苦,你们要留着命等爹回来,让他想办法救回钰儿。”一提及家人,赵云溪的眼泪掉的更凶了,恐怕他们父女三人再也没机会见面了。还有晚娘,她好想见他们一次。
“小姐……”
“娘娘放心,奴婢就算豁出性命也会护他们周全。”方贤坚决的口吻,让赵云溪吃了颗定心丸。“娘娘也要答应奴婢,不可伤害自己。一切等太皇太后回宫定夺。”
元和元年五月二十日,端定皇后赵氏幽禁兰陵宫。同时贵妃慕氏代掌凤印,统摄六宫。
赵云溪进冷宫的第三日,赵宁钰在前往边关肃州的途中遭遇幽冥楼突袭,身受重伤,下落不明。
六月初接到飞鸽传书的太皇太后和赵相同时回京,赵相惊闻噩耗,一时难以接受爱子失踪、爱女被囚,在朝堂上公然顶撞皇上。
君皓宸盛怒之下免了赵融的官职,命他回家反省。
“胡闹,哀家离开不过一月,宫里竟然发生了那么多事。皇帝,你存心想气死哀家是不是!”太皇太后捂着胸口,气得不轻。她真的不敢想象她疼爱的孙子违背了她的意思,趁她不在的时候把溪儿关了起来。“你去把她放了。”
“皇祖母息怒,孙儿不能放她。”君皓宸淡然的表情,令太皇太后气焰高涨。“皇祖母,孙儿还有奏折要批,先行告退。”
“因为赵相曾是玥儿的人,你就要赶尽杀绝?皇帝,你已经除掉了废帝一党,得饶人处且饶人。”她失望的摇头,接下来的每句话是那么的用力。“赵相已投靠你,你何苦翻旧账。不防告诉你,赵相也是哀家的人,当年的事哀家和先皇早就知情。”
君皓宸猛的转身,脸上尽是错愕和疑惑。这怎么可能。
“不管你信不信,这都是事实。你姑姑弥留之际求我们,无论赵家犯了什么错都不能降罪杀他们。哀家和你父皇一概应允了。”
“人都有犯错的时候,知错能改,他还是一个能委以重任的大臣。他们兄妹何其无辜,从被你立为皇后,又被你打入冷宫。爹病重,弟失踪。皇后所承受的一切是别人体会不到的。皇帝,你会后悔今天这样对赵家、对皇后。”
太皇太后以为深长的看着他,并不奢望她的话能打动他。只要他稍有良知,不等自己下旨也会放了她,然后把宁钰找回来。“哀家再说一次,皇后不能废。方贤,随哀家去兰陵宫。”